第3章

物是人非

因着那天纳兰苓羽丢了面子后，便好久都没来过纳兰灵希的屋子了，纳兰灵希本就不愿意看见她那副虚假的嘴脸，自然是乐的自在，倒是小桃像是被纳兰灵希吓到了一般，老是时不时的偷瞄着纳兰灵希，却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不知是第几次偷偷望去，小桃显然有些走神，等回过神来时便看见纳兰灵希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由的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纳兰灵希放下手中已看了一半的书册，看着一脸快被憋坏的小桃笑道：“行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小桃伸手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的问道：“小姐，我怎么觉得你醒来之后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见她如此说，纳兰灵希眸中闪过一丝黯淡的神色，随即便问道：“你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小桃摇了摇头，只认真的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从前小姐也是这副性子，懒懒的不爱动，除了去老爷那里还有小少爷那里，便只对书籍感兴趣，现在好像也是这样，可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一样。”

纳兰灵希心中一恸，当初她自是天真无邪，既有爷爷的疼爱，又有未婚夫婿的关怀，自然无忧无虑，可如今她却不想重蹈覆辙，不愿再重复前一世的命运，心性自然是不同的，小桃虽说不出来她的变化，可到底能够看的出来。

一想到她前世闭眼前纳兰苓羽扭曲的面孔，纳兰灵希便有些发冷，若是她死去，想必小桃也没能够逃过她的魔爪，必然会被她灭口的。

这么想着，她看向小桃的目光中也多了些温暖和亲切：“我没事，只是觉得从前太过无忧无虑，有些枉读圣贤书了。”

小桃听不出她话中之意，只是符合着笑道：“小姐书读的确实是多。”

两人正笑着，便听到下人来报说黄家的公子黄唛骅到了府上，老爷正请孙小姐过去前厅。

再次听到黄唛骅的名字，纳兰灵希眼中似有一丝伤痛滑过，她收拾了神情后，便带着小桃缓缓朝前厅走去。

黄唛骅似乎已经到了很久，纳兰灵希走进去的时候他正跟纳兰正清谈着话，两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谈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纳兰正清一看见纳兰灵希走进来眼神中便带着一丝慈爱和宠溺，笑问着道：“身子可好全了？”

纳兰灵希朝着纳兰正清浅浅一笑，点头应承道：“爷爷不必担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纳兰正清点点头，却还是关切的说道：“那就好，今后要多注意身子。”他看着坐在下首自从纳兰灵希进来后便没有移开目光的黄唛骅，心中宽慰，便笑着说道：“唛骅来了大半响了，说是听闻你病了过来探望你，快谢过人家的好意。”

纳兰灵希垂下眼眸，视线只是看着黄唛骅的脚尖道：“多谢黄公子记挂。”

黄唛骅脸上扯出了一抹笑容，正打算说话的时候便听到纳兰灵希生疏的称呼他为黄公子，不由诧异的抬眸，可纳兰灵希去并未看向他，道过谢后便移开了视线，只留下一个清秀雅致的侧脸对着他。

纳兰正清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底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看向黄唛骅道：“喝了半天的茶，想必你是饿了吧？”

黄唛骅见纳兰灵希一直没看他，脸上不禁有些落寞，见纳兰正清望了过来连忙调整了神色，答道：“还好。”

纳兰正清闻言笑了笑，随即便说起了方才的话题，和他谈论起了时政之事，纳兰灵希坐在一侧，脸色沉稳而安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神却渐渐飘忽开去。

黄唛骅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见她有些魂不守舍的，便以为是她的身子还未好全，所以才会如此冷淡，这么想着，眉间的愁绪瞬间便消散开去。

……

“灵希丫头。”

纳兰正清低低唤了纳兰灵希一声，这才将她游离的神思寻了回来，她微微眨了眨眼睛，才知道此时前厅中只剩下她和坐在首位的纳兰正清两人，黄唛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

纳兰正清看着她有些失神的神情，以为她是在烦恼着自己的身子，便轻叹了一声道：“灵希可是在想着自己的体质吗？”

纳兰灵希一愣，随即便问道：“爷爷怎么会这么问？”

纳兰正清向她招了招手，等她走到跟前坐下后，才低头看着她澄澈的眼神说道：“方才我看你对唛骅的态度有些冷淡，可是因为此事？”

纳兰灵希摇摇头，见纳兰正清面露不解，便问道：“爷爷对我和他的婚事是什么态度呢？”

见她提及自己的婚事，纳兰正清眼中滑过一丝笑意，道：“倒是不害臊，若是可以的话，爷爷自然希望你们能够今早完婚的。”

纳兰灵希眼中闪过一丝沮丧，纳兰正清轻咳了一声，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后，轻声道：“灵希可是在担心自己体质不能有孕的事情，不必太过烦恼，唛骅这孩子也算是心地善良，他已经从他母亲那里知道了你的事情，却还跟我表示绝不会负你，即便你嫁过去后没有所出，他仍旧会待你如初。”

待她如初…纳兰灵希低垂眼眸，掩去了眸底那道沉重的嘲讽，纳兰正清现下对黄唛骅感觉极好，不论她说什么估计纳兰正清都不会相信，更何况他是为她好，纳兰灵希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违逆爷爷，只是让她遵循前世的命运再次嫁给黄唛骅，那她是决然不会答应的。

她朝着纳兰正清浅浅一笑，心中却另有一番打算。

纳兰正清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子，刚想说些什么，胸口却忽而滞闷的厉害，冷不防的狠狠咳嗽了几声，纳兰灵希见他咳得厉害，忙帮他顺着气，眉却皱了起来。

纳兰正清缓过那阵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他看了看一脸担忧的纳兰灵希，淡笑着安抚她道：“爷爷老了，身子大不如前了，也不知道还能够陪你们多久。”

他话语浅淡，不带有一丝的情绪和遗憾，纳兰灵希却忽而红了眼眶，前世的纳兰正清亦是早早便离开了她们，这一世难道还要让她再经历一次死别之苦吗？

纳兰正清见她满脸的哀伤，大大的眼睛却是红通通的，以为她是怕自己有事，忙拍着她的后背哄道：“爷爷说笑的，灵希丫头还没有出嫁，爷爷怎么会抛下你们呢，嗯？”

纳兰灵希不想让他担心，随即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她看着双鬓斑白的纳兰正清，忽而开口说道：“爷爷，我想知道我母亲到底是谁。”

纳兰正清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忽然问及此事，已有些沧桑的眼珠就这么有些微楞的望着她，唇齿轻喃道：“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