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有些凌乱,颊边两抹粉红,缀着泪水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对面沙发上看好戏的几个年轻男子,来回逡巡几遍,视线停留在中间那个默不作声的男人身上,唐思结结巴巴地开口,“我不是,我不是这里的!我,你们放开我!”
鸨母有些同情这个小姑娘,满脸稚气,不是在校大学生,就是刚出校门的小丫头,可谁让她自己撞枪口上来呢,这几个可不是普通的有钱少爷,她得罪不起,“六少,她……”
“出去。”
欲言又止,老鸨也帮不了这姑娘,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这姑娘自求多福。贺宋辞做了个手势,保镖和鸨母利索地退出包间。
关门的“咔嗒”声又让唐思抖了几抖,强撑着恐惧,自以为没人发现似的慢慢向后挪动,她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想去哪?过来!”说话的是那个张少。
“张喻,别吓坏了人家小姑娘,小妹妹,别怕,过来,我不会欺负你的。”另一人朝那位张少肩膀捶了一拳,笑嘻嘻地盯着唐思。
“陶冶,少来,你是不会欺负人小妹妹,可没见你少欺负那些个小弟弟,就你那狠劲,啧啧!”
见唐思不说话,张喻抹了抹嘴角,一脸匪气地笑着朝她走去,唐思退无可退,呜咽着把脸埋在皮包里,跟鸵鸟似的。
“哟,哭了!”张喻回头朝贺宋辞使了个眼色,突然带着狠戾在唐思耳边说了句什么话,唐思惊慌地抬起头,咬着下唇使劲憋着,不敢泻出一个哭音。
夺过唐思手里的皮包,一股脑全倒在玻璃茶几上,贺宋辞正巧瞥见打开的钱包,里面夹着一张大头贴,是个高中生模样的短发女孩,笑得一脸灿烂,仿佛世间的污秽都与她无关,这么纯净,真是让人向往又碍眼。
贺宋辞扬起一抹笑,直直地望向唐思的眼睛,这让她的不安更加明显。
“你们猜,这姑娘叫什么!”张喻像发现秘密似的,甩着手里的身份证。
唐思想去抢回来,想破口大骂,更想缩起来哭一场,但对着这帮大男人,她没那个胆子。从来没接触过社会的阴暗,在她仅有的认知中,出门带着保镖的人,过的是和她完全不同的人生,他们不一定能掌握人的生死,但至少权势滔天,对付她这样的升斗小民,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哟!这小娘们名字还挺有趣,宋辞,你猜猜!”张喻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唐思,又把目光转向沙发上的那几人,陶冶满脸的无所谓,而贺宋辞则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勾着嘴,“这丫头叫唐思,宋辞,和你家唐心正好一对!”
“哦?”贺宋辞突然来了兴致,接过身份证看了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犹如惊弓之鸟的人。
唐思说不上多好看,除了皮肤白皙,根本无法和唐心相比,但就是浑身透着一股青涩劲,圆圆的眼睛像一汪潭水,一看就是养尊处优,被人过度保护的小家碧玉。
贺宋辞脸上的笑容扩大,用着商量的语气却说着不容更改的要求,“你要是想离开,也行……”刻意停顿了片刻,没错过唐思脸上一闪而过的充满希望的表情,但她很快又换上了为难绝望忿恨的模样,看来还不傻,“只要你喝光这杯酒,就可以安全离开。”
剩下的半句话他没讲,但他相信她也猜到了。
唐思不蠢,一杯酒,先不说是什么酒,要是酒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她这不就等于自己往火坑里跳,但她还有别的办法吗?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脱身,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一头磕死,最终也只有闭着眼僵着脖子轻轻点了点头。
抱着看好戏心理的张喻和陶冶,有些弄不清贺宋辞想做什么,但听到他吩咐鸨母把他之前留着的那瓶酒取来,他们就了然了。不愧是从小一起厮混长大的,连手段都差不多,还以为比他们多读了几年书就迂了起来,想来也是,跟着他们这帮哥们还想出淤泥而不染,难!
唐思有些决绝地端起酒杯,犹豫了几下,一口干了,喝完便逃命似的跑了出去,怀着侥幸心理把仅剩的一口酒水吐了出来。跑着跑着便浑身发软,一股莫名的燥热在下腹处窜动,她知道自己中招了,可她不能停,只要稍有懈怠她的人生就会分崩离析。
唐思在这个城市没有熟人,她连求救都不知该找谁,对,警察,报警!哆哆嗦嗦从包里翻找着,但双手酸软无力,她连手机都握不住,心灰意冷的唐思不甘心地拖着疲软的脚步往前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