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把这个带上。”
雾气腾腾的浴室,身上只裹着一片浴巾的姜阮拘谨的站着,手里被塞了个薄薄的东西。
低头看了眼,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脸颊爆红,无措的看着张嫂。
张嫂拍了拍她的手背,下巴指着对面那间紧闭的房门:“去吧。”
姜阮深吸口气,僵直着背走去。
开门,关门,转身。
一片漆黑。
姜阮眨了眨眼,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屋内的光线。
暗色将屋里的每一寸家具裹上厚厚的黑浆,依稀可见,床边轮椅上有个男人的轮廓。
“过来。”
男人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姜阮浑身发凉,鼻尖上沁出一层细汗,她赤脚走过去,未及跟前,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手腕。
尖叫抵在嗓子眼,被她狠狠咽了回去。
男人如蛇般寒凉的手,探到她手心里,先是一顿,而后那记低哑温和的声音道:“会用吗?”
姜阮头皮轻轻一炸,喉咙里挤出个字:“嗯。”
“那来吧。”
姜阮闻言手一抖,几乎要把手里的东西扔掉。
内心强烈的夺门而逃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那小小身影后,陡然止住。
她蹲下身,悉悉索索的一阵。
“听说你有个孩子?”
男人的问题猝不及防,姜阮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拉了过去。
当她感觉到时,什么都已经迟了。
窗外乌云密布,雷声滚滚,世间一切声音都淹没在天地间。
男人默然了一阵,自喉间低低溢出一抹笑,他说:“我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姜阮僵住,磕磕巴巴的回:“姜、姜锦棠……”
“我叫斯宴。”男人忽然附耳厮磨,沉浮间,姜阮听到他的声音在说:“记住我。”
轰——
一记惊雷撕裂静谧的夜,趴在病床边上的姜阮惊坐起。
茫然的看了眼四周,在瞧见病床上酣睡的小脸后,悄然松了口气。
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搭在肩上,思绪跟着窗外的雨声,渐渐飘散。
四年了,距离她因为还债,被送到那个男人的房间,已经过去整整四年。
可姜阮还是清晰的记得,当她撑着酸痛的身体回到姜家时,面对的,是怎样一副虚伪的嘴脸。
“阮阮,我们是真的没钱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对橙橙见死不救,毕竟橙橙也是我们的亲外孙女呀!”
姜母李玉兰,这个她喊了二十年‘母亲’的女人,泫然若泣的唱着苦情剧。
她身旁,姜父姜儒不耐道。
“你想要钱,为什么不跟斯家人要?斯家那位少爷残疾多年,找了多少女人没一个看得上的,你是他唯一一个碰的人,你就该把握住这个机会,讨个名分,姜家现在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就当是还我们养了你十八年的恩情,你也不该空着手回来!”
“姜先生,我这一夜给姜家换来了什么,您不清楚吗?”
姜阮紧攥着手掌,颤抖着身子质问。
姜儒冷哼道:“姜家的外债是还了,但是姜阮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欠姜家,欠锦棠的!当年要不是你妈把你和锦棠调换,锦棠何至于受十八年的委屈,做了姜家保姆十八年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