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误认我怀里的是我女友睡着了,很细心的没有开灯,让车里很暗。如果他打开内灯,看清我所谓的女朋友穿着黑色的寿衣,我不知道他会吓成什么样。
省城离我家有二百多公里,晚上车走的不快,三个多小时后我才看到小苟庄的轮廓。
我背着女孩儿的尸体,走在凌晨两点钟的野地里,显的格外瘆人。
所幸,庄子里人都睡得早,一直到我家门口,并没有见到什么熟人。
看着紧闭的大门,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按道理说,我爷快不行了,这个时候,家里应该会有邻里在,进进出出也会有人。
可站在门外,我没听到院子里有任何声音,里面也没灯光亮着。
这样的正常的现象,此时看起来很不正常。
我腾出一只手敲门,“妈,我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紧接着是那个我熟悉的苍老有力的声音,“小野,你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
听到我爷的声音,我心里惊喜后,又生出一丝不安和疑惑。
门打开了,我看到我爷健硕的身形差点流出了眼泪,那种即将失去至亲,又复得的心情无法形容。
“嗯?!你怎么背具死尸回来了!”我爷的眼里还是如此好,昏暗的环境下,他竟能一眼看出我背的是一具死尸!
“别进来!就站在门外!”
我不解的站在门外,看着我爷转身把大门关上,拉着我就走。我能感觉到他很紧张,似乎是我背着女尸回来,是出了很严重的大事。
我爷一直把我拉到庄子边上的一间,无人的破房子里,面色凝重的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大半夜回来了,还背着一具女尸?!”
我把女孩儿放在一旁,“爷,不是我妈打电话说您快不行了,我才连夜赶回来了。怎么您?”
后面的话我没说,也没法说。
“你是咒我死啊!”我爷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你妈没给你打过电话!”
“什么?!没有?!我明明接到我妈打的电话,爷,您看,我还有通话记录!”
我说着就掏出手机让我爷看,可我翻着通话记录,瞬间变了脸色。手机里哪有什么和我妈通话记录,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怔怔的呆在原地,到底是谁模仿我妈的声音给我打的电话,怎么可能有人模仿的那么像,无论是声音,语气,还要那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
这,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背后的人把我骗回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小野,你快给爷说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记住,详细的,无论是什么你都要一字不差的说!”我爷面色凝重的对我说道。
我把这几天遇到的怪事全说了出来,我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爷,这红线没问题吧?”
虽然我不知道我爷到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可谢军的意思,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我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现在还说什么有没有问题。既然这是你缘分,那就好好带着吧。”
缘分?什么缘分?还那女尸的缘分?
自从发生了女孩儿死后,我发现身边的人都变了,变得很陌生。
“坏了!快回家,你妈有危险!”我爷一拍大腿,急呼道。
我大惊失色,“我妈?!我妈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了,先回家!”我爷急速说着,已经跑了出去,“把她也背回去!”
见我爷这么着急,也知道事情很严重,急忙再次背起女孩儿的尸体,跟在我爷身后往我家跑。
刚冲进我家大门,就看到我妈像疯了一样,除了内衣,其他的什么都没穿,披头散发,供着身子不停的用头撞门框,嘴里还不停的发出瘆人呜呜声。
看到这一幕,我头皮都炸了。直接扔了背上的女孩儿,大叫着冲了上去,“妈!你怎么了,妈,你别吓我啊!”
我爷已经冲进自己屋里,抱出了他那个破医箱,看到我在拉我妈,惊呼道,“小野,快躲开!别靠近你妈!”
可已经晚了。
我妈变得很可怕,她一下子转过头,眼睛不像是人眼,凶狠的瞪着我,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对着我扑了上来,张嘴就咬在我的脖子上。
用一句很不孝的话形容,我妈像的了狂犬病一样,很可怕。
“啊——妈,我是小野,我是小野啊。”
我疼的大叫,可也不敢用力推她,或者打她。因为她是我妈,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也是我妈!
“小野!”我爷担心的叫了一声。
我背过头,因疼痛而扭曲着脸看着他,“爷,我妈这是怎么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坚持住!”我爷没有抬头,把药箱放在地上,快速打开,拿出用破布卷成筒的银针袋,摊开。快速抽出十几根银针,有长的,有短的,两只手里拿的都有。
“抱住你妈,别让她有太大的动作。”
我急忙把我妈抱着怀里,双臂死死的锁紧她。
我爷不愧是老中医,那下针的动作和速度,让人看着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双手连连齐动,在我妈头顶,项后,脊尾处等,是十几个大穴,深浅不一,用针的手法不同。
有泄,有补,有捻,有刺,看的我眼花缭乱。
虽然我是学西医的,可殊途同归,都是一个系列的,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我爷下的这几针大穴的作用。
只是让我惊疑的是,有两处大穴是不能同时用针的,否则会直接让人瘫痪,一辈子不能行动。
不过,我相信爷爷,他一定不会害我妈的,而且我的医道还很浅薄,特别是中医,了解的有限,或许是我不知道的行针方法。
十几针下去之后,我妈安静了,像是昏迷了,又像是睡着了。
“把你妈抱进屋,让她趴在床上,别碰到针。”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往屋里走,“不取针了?”
“不能取,一旦取了针,你妈还会变成刚才的样子。”
我按照爷爷说的,把我妈放进屋里,找个毯子避过银针,一点点的给她盖上,走了出去。
“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妈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我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压下了心里的怒气,“先别管这些,快把我孙媳妇儿抱回你房间,人家第一次进家门,你就这让把人家扔在地上?”
说着,我爷还踹了我一脚,“你个欺负媳妇儿的东西,赶紧去把人抱回房里去,好好道歉,要是气走了我的好孙媳,我打断你的腿。”
我一脸委屈,搞不懂我爷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和谢军说的一个意思,什么这女尸就成了我媳妇儿,我要娶媳妇儿也不能去个尸体啊。
但还是很听话的,把我扔在地上的女孩儿包了起来,往屋里进。
“今晚不许你睡床上,让我的好孙媳睡,你就趴在床边守着她,好好道歉,有事儿明早起来再说。”我爷说完,开始收拾他医药箱。
我不情不愿的,关上了门,把女孩儿的尸体放在我的床上,盖上被子,很听话的找了个垫子放在地上,趴在床边,守着她睡着了
我不知道这一觉为什么睡的很安稳,没有了在省城里的那种恐惧,紧张。
这一觉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睁开眼我先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她也很安稳。只是让我奇怪的是,尸体过了三四天了,竟然没有变质,还好刚死的时候一样。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走了出去。
看到堂屋的景象我惊呆了。
大红色的双喜在正堂贴着,桌子上摆着两根很粗的红蜡烛,周围的墙上也是一片红,喜字,红色的剪纸,等等,这些都昭示着,我家有喜事!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跑出屋,喊我爷。
喊了一声,没人应我,结果看到屋门口,两旁赫然挂着两盏黑色的灯笼,上面贴着白色的喜字!
院子中间放着一个八仙桌,上面摆着香炉,柏树枝,磨玉米后剩下玉米糠,等等。
我急忙跑出院子,果不其然,大门口两旁,也挂着两盏黑色的灯笼,白色的喜字在上面,显得很是扎眼。
“小野,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我爷从外边回来了,看到我后,温怒道。
我退回院子里,看着我爷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他扔过来一个包裹打断了。
“去,试试你的喜服合不合身,顺便给我孙媳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