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步步逼近,他倒要仔细看看这张如花美唇到底是如何说出这些无情的话的。
“你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他不过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能断了他这些年来苦苦相思的理由。
但是年纪算什么理由?
“兰儿,你不会觉得我会相信这么幼稚的说法吧?”秦振轩停住笑,收回了手。
“俗语有云,女大三,抱金砖,我倒是不介意多抱一抱你。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简直无耻!可是魏如兰转念一想,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既要退婚,必须把话说清楚。她魏如兰向来光明磊落,不落人口实。
但她胸中憋了口气,秦振轩那志在必得的样子着实讨厌,必须要给他点教训。
她抬头一望,计上心来。
“若想知道答案,你先取梁上灯笼给我。”她方才望见厢房顶上高悬的灯笼,心思活络起来。
“好!”秦振轩一口答应,那灯笼并不高,只需站上桌子即可拿到。但是魏如兰怎会如此轻易答应,必是要戏耍他一番。
他装作笨拙的样子爬上桌子,颤颤巍巍的好半天才站直了双腿,又小心翼翼去取那灯笼。。
连取个灯笼都如此为难?一个大男人抖成这样着实丢脸,果然和他哥哥一样是个花架子。魏如兰心下鄙视,她看准时机,腾的一脚下去,那桌子腿瞬间便折了一根。
她唉叹一声,真可惜了这上好的红木啊。
桌子轰然倒塌,秦振轩立刻失去平衡,跌落下去,可是这角度?
不偏不倚正朝着魏如兰的方向倒去。魏如兰心下一惊,来不及躲闪,反被扑倒在地。
更让她惊心的是,刚才跌落时秦振轩波澜不惊的表情,他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意,难道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
高大的身躯重重的压在魏如兰身上,她有些喘不过气。秦振轩环抱着她,双手垫在她的头下,防止她头部受伤。魏如兰也意识到这一点,心下一软,看来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危急之时还考虑到她的安危。
不过等等,那个笑意是怎么回事?
“你使诈?”她气的满脸通红,样子可爱极了。
“不是你先使诈的么?难道桌子腿会自己断掉么?”秦振轩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过,美人在怀,这一摔也值了。”
魏如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里,即刻大力推开了他。
秦振轩没有阻拦,手上余温未消,还残留着她微微的香气。他拿出已经压扁的灯笼摇了摇:“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如兰大惊,他什么时候拿到的?身体失去平衡之际仍然能不顾此失彼,这秦振轩看来的确不是一般的公子哥!
唉,愿赌服输!
“男女之事,必要两心相许,两情相悦,方可缔结良缘。岂可只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定了终身。在我看来,家世门第,钱财长相都不是缔结婚约的必要条件。”魏如兰大胆说出心中所想,这话她和父母也说过,但是母亲总觉得她这是学西学学傻了。
“都不是必要条件?”秦振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魏家大小姐出身名门,即便今日不是我秦振轩娶得,他日也必定其他豪门公子相配。绝不会有机会孤苦终身的。”
这话说的直接又真实,魏如兰竟一时语塞。
“我再问一个问题,魏小姐标向来新立异,可敢按自己想法择婿?”他抓住机会趁势追击。
这个问题魏如兰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仿佛已经沉入海底消失不见。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些年不过是仗着父母宠爱享受了些自由日子,早晚自己都会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做他人妇。她的婚姻不是她自己的事,而是整个家族的事。
只是,这日子她能拖一天是一天。如果她嫁了人,她的那帮小徒弟怎么办?又有哪个豪门世家能如此容她胡闹?
自由、自主的观念从执着的坚持慢慢变成了单纯的口号。她甚至怕极了自己最后的归宿,从不敢去细想。
“敢还是不敢?”秦振轩的质问越加密集,不留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个小自己五岁的男子到底是在戏谑、嘲讽还是所为其他?无论如何,他嚣张的态度激起了她的斗志,尘封已久的想法又浮出了水面,搅浪翻波崛起沸腾!
她魏如兰从来不爱屈服,以后也不会屈服。只是此刻不为斗气,她也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本就要自己择婿,如兰看重的自是人品,能力,学识!”
“那便是没有年纪这一项了。”他狡黠一笑,“不过,这话说的空虚,如何能判断怕是没有统一标准。”秦振轩话不多,可问题总能问到点子上。
“这…”如兰倒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些年她只顾着自由行事,从未想过小儿女之事。
她灵机一动,“我乃学武之人,如若要娶我,自是要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谁人不知魏如兰自小学武,她的师傅乃是德高望重的玄正武师,能拜在他门下的皆是天资聪慧者。想要打败魏如兰,怎么可能?
魏如兰看出了对方的犹豫,她的确自恃武功高强想让他知难而退:“没关系,你不参加我也不会介意,只是这婚事…”
“我参加。只要你招亲,我必会出现。”秦振轩无比坚定。
他想要娶她,又不止是娶她的人,要连她的心也一起娶,他一定要让她心悦诚服才有意义。
“吱呀”一声,关键时刻厢房门开了。
魏夫人小心翼翼的探进来,却被屋内的情景吓得倒吸了口凉气。厢房的桌子翻倒在地,茶壶水杯也散乱在地上,碎了一片。
“这,这怎么回事!”不会是女儿真的震怒,把秦家二少爷给打了吧!她赶忙转身关起门,万一真是这样,今天来了这么多贵客,家丑绝不能外扬。
她快步走到屋内才发现两个年轻人正瘫坐在地,衣衫不整,但是神情自若,倒也不像是打斗过的样子。她把秦家二少爷从头到脚盯了个遍,确认他没受伤,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今天真是兵行险招了,想想都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