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生闻声一震,脸上犹豫之色。
章辰念的针法口诀,她也知道,从小就背熟了。但关键的是,这几句口诀,恰好契合眼下的施针,点中她心里的疑惑。
对于落针的点,她也有疑惑,难以取舍。但一向自信的她,还是做出了选择,找到了下针点。
“怎么可能被几句口诀,乱了自己?”
女医生暗自摇头,被别人扰乱判断,可不像平时的自己。想到这儿,她轻轻伸手,银针刺了下去。
“喂,女医生,你落针错了!”
章辰忍不住喊了起来,“都给你念了口诀,你还要这么做,有点自信过头了吧?如果是年轻人倒也无所谓,但病人是老人,经不起你的这一针!”
“让他闭嘴,离开这儿!”
女医生看了章辰一眼,银针继续刺了下去。
“请你离开!”
医生手机通知保安,沉声说道,“你若是不离开,保安来了,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
这时,躺在救护床上老者,发出一声呻吟,噗!
他身体抽搐般振动,张口呕吐出来,急促地呼吸起来。
“病人有了知觉!”
“终于吐出来了,异物吐出来就好了!”
“快准备氧气!面罩拿过来……”
……
男医生和护士都走了过去,忙碌着照料病人。
突然,救护床上的老者,噗地一声喷出鲜血,染红了墙壁。下一刻,他的身体机械般的抽搐,垂死挣扎一般。
“怎么、怎么!?”
男医生看见老者的状况,吃惊的眼神。
几名护士也目瞪口呆,望着吐血的老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七也冲了过来,看见老者吐血,额头冒起青筋,转身向宋医生过去。男医生急忙拦在前面,“你想干什么?”
“一群庸医!”
小七伸手推开男医生,继续向前走去,“老太爷如果有事,我拆了这家医院,所有的人都要……”
话刚说到这儿,两名医院的保安,冲了上来。
砰砰!
小七眼里露出杀气,迎面欺身冲上,双手几个眼花缭乱的动作,两名保安便躺在了地上。
“住手!”
章辰大声喊道,“你家老太爷没事,还能救回来!”
“就凭你!?”
小七扭头望向章辰,“你又是谁?敢在这儿说大话?你不是这儿的医生?”
“我不是医生,但我能救人。”
章辰点头说道,“如果你再跟我啰嗦,耽搁了时间,病人恐怕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小七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他只是一个保镖,兹事体大,难以决定。
章辰缓缓地说道:“还有三十秒,如果再不出手,病人就……”
“如果你救不了老太爷,我杀了你!”
小七露出阴冷的杀意,狠狠地说道,“如果你救回老太爷,我小七的命,就是你的!”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章辰看了对方一眼,伸手拔下老者身上的银针,呃……,
老者停止抽搐,发出一声低沉喉音,躺着一动不动。
“把你的柳叶银针给我,别发愣,快!”章辰伸手过去,对宋医生说道。
宋医生回过神来,急忙将银针递了过去。
章辰将银针夹在指缝,双手在患者身体上,不停地摩挲测位,丈量尺寸。
“骨度分寸,寻脉探穴之术!?”
女医生看见章辰的手法,心中惊呼,冷艳秀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敢相信的神色。
运指如飞,章辰眼花缭乱的动作,将五枚银针插入病人身体,呼——,
他轻轻地挥手扇动,针鼻上的装饰、一厘米长柳叶,随风而起。银针也被带动,一颤一颤地摇摆起来。
“不对、不对,他认错穴位了!?”
女医生心中的震动,仿佛有惊雷炸响一般。五枚银针都有一点偏差,不在穴位点上。
章辰左手止住三枚银针的颤动,右手加速另外两枚银针的颤动,针鼻上的柳叶飞舞般地飘动起来。
“这个手法!?”
女医生仿佛见鬼的表情,目瞪口呆,合不上嘴。
老者突然一声呻吟,有了一丝知觉。
章辰突然沉腰拉臂,一掌按在老者的腹部,噗!病人口中喷出一物,痛苦地叫喊起来。
“被一只螺蛳壳卡住了,现在没事了。”
章辰看了看地上带血的螺蛳壳,点头说道,“剩下的常规救护,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女医生、男医生和几名护士一直震惊地望着章辰,没有想到连宋医生都失手的医患,在这名年轻人的施针之下,竟然救返过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章辰看着一干人,振声说道。
一干人这才缓过神来,急忙上前救护老者,忙碌起来。
章辰没有留在现场,转身悄然离去。
他刚走到转角处,小七抱着小女孩,从后面追了上来,“先生,小七多谢先生的仗义出手,以后小七的命……”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不需要你的命,真搞不懂……”
章辰看了看小七,心里多少有点厌恶。在他看来对方就是道上混的,这种人要离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免得惹麻烦。
小七诚恳说道:“先生,其实……”
“都说了不足挂齿,就这样吧。”章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能帮小女孩救回爷爷,章辰心里感觉好受一些,不然他过不了自己,一辈子都会内疚。
“大哥哥,我请你吃春饼!”
小女孩脆生生地说道,将手里的装饼的塑袋,伸了过去。
“本城江北市的名特小吃,我还真饿了,小妹妹,谢谢。”章辰莞尔一笑,拿过塑袋向小女孩挥了挥手,离开走去。
走出医院大楼,章辰狼吞虎咽地吞下春饼,感觉胃部充实起来。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女医生追了上来。
“章辰是吧?”
宋医生冷艳的面孔,目光更冷,“我想知道一件事,你怎么会我宋家的独门针法?”
你宋家的独门针法?
章辰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呵呵,将手中的塑袋扔进垃圾箱,转身走人。
“我叫宋小玉,是宋家的传人。”
女医生宋小玉紧走几步,跟上章辰的步伐,“你到底是谁?师承何人?如果你答不出来,就是偷学了我宋家的针法!”
偷学?
章辰看了对方一眼,心中对这位宋家传人,顿时不爽。
原本他对宋小玉有那么一点好感,能够坚持职业道德救死扶伤,不计较个人的得失,病人为大。但现在这点有限的好感,也荡然无存,烟消云散了。
你施针出了医疗事故,我帮你解了围。你不但不感谢,反而说我偷学你家针法?
针法是先祖传授,怎么就偷学你家了?
章辰不屑回答宋小玉,只当对方不存在,大步地走了。
宋小玉看着章辰的背影,有心追上去,但面子上挂不住,一个犹豫的功夫,章辰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
“一定查出你的底细!”
女宋小玉从小被家人宠大,性格傲娇。
但她自己也真有实力,继承了家族的医术传承。因为优秀,所以强势,变得目中无人。这次她被章辰压住,实在是心中不甘。
望着章辰消失的方向,她鼻子里哼了一声,也转身走了。
自从生意被骗之后,赵蓉对章辰就没有好脸色,横挑鼻子竖挑眼,骂不绝口。章辰也不好意思与吴晓婧一家同住,就租房搬了出来。
躺在租屋的床上,章辰辗转反侧、思前想后,这才真正确定梦境是真,自己得到先祖的传承。
“先祖……”
章辰思绪有点乱,想了很多,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清晨,章辰穿上西装、皮鞋,来到寿宴的酒楼。
吴家在本城虽不是一流的世家,但也是颇有名声,最有希望跻身一流的家族。
这次为了给老祖宗祝寿,吴家包下整栋酒楼,请了当红明星,大门前拉起了横幅,彩旗飘飘。如此高调地祝寿,也是为了提高声望,展示家族实力。
章辰与吴晓婧碰头,两人一起走入大厅。
吴家的亲戚几乎全部到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彼此谈笑着,热闹非凡。
“晓婧,你可算是来了。”
“老祖宗的生日,你怎么来得这么晚?不应该哟……”
“晓婧姐,你给老祖宗准备什么惊喜?”
……
吴家的亲戚笑着挥手,热络地和吴晓婧招呼,完全忽视章辰的存在。
习惯了当背景陪衬的章辰,也毫不在意,脸上挂着微笑。被别人忽视才好,免得有人拿他打趣。
不过,总有人对章辰不满,吴晓婧二伯的儿子、堂哥吴景,就是最看不惯章辰的人。
每一次见面,吴景必然会刁难章辰一番,将其贬得一文不值。
不仅如此,吴景还经常在外面说章辰的坏话。章辰在本城“外卖赘婿”外号,都是吴景一手促成的。
“送外卖的,怎么进来了?”
吴景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声音提高了不少,“请问大家,是谁等不及寿宴,肚子饿了,叫了外卖?”
四周吴家的亲戚,都哄笑起来。
“堂哥,今天是老祖宗的生日,你想闹事吗?”吴晓婧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章辰心中一暖,整整两年的时间,这是吴晓婧在吴家亲戚面前,第一次帮他说话。
扰乱老祖宗的寿辰,谁也担当不起。吴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章辰,你两手空空不带一点礼物,就来给老祖宗拜寿?”
“谁说没有礼物?”
吴晓婧将一个小巧的锦盒示人,交到章辰的手中,“为了给老祖宗祝寿,我和章辰精心准备了礼物,最好的茶叶。”
“茶叶?”
吴景笑了起来,“还真是巧了,我给老祖宗的礼物,也是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