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门口。
“大夫,您再给看看,求您再看看,我老头子还有气呢,怎么就说没救了啊……呜呜呜!”
柳老婆子带着两个儿子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旁边的牛车上,柳老爷子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他们面前的老大夫,神色沉重,叹息摇头:“老爷子从山上摔下来,磕破了脑袋,摔伤了五脏六腑,伤势太重了,老夫也没办法……”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夫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爬上了牛车。
柳玉笙扑到柳老爷子身边,看到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庞,脸色灰白,嘴唇发乌。头上的白色绷带,氤出深深的血迹。
许是血脉的感应,柳老爷子紧闭的眼睛,竟然缓缓撑开一条缝隙,他看着面前的小孙女,努力咧嘴笑了笑,布满青筋的粗糙大手,颤颤巍巍伸进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努力送到柳玉笙面前:“乖……囡囡……”
柳玉笙一直忍着的眼泪,顷刻决堤。
原来,爷爷是为了摘这个梨子,才上山的。
他摔得那么重,可是他怀里的梨子却护的完好无损。
一个不起眼的野梨子,承载的,是爷爷沉甸甸的爱!
眼见爷爷再次陷入昏迷,柳玉笙飞快的拍了拍他胸口几大要穴,然后弯下身,小心的抱住他的头,将食指塞进他嘴里。
食指尖溢出一滴一滴甘凉清甜的液体,滑入喉间,柳老爷子下意识的吞咽。
随着液体入腹,一股奇异的暖流迅速游走全身,从五脏六腑传出来的疼痛飞快的减轻、消失。
所有动作,柳玉笙都做得很隐秘,在外人看来,只是小娃儿抱着老人的头依依不舍。
做完这些,柳玉笙抱住梨子站起来,大声叫道:“大夫,救、爷爷!”
稚嫩的奶音,穿透所有嘈杂,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老大夫姓胡,在梧桐镇开医馆二十多年了,什么样的家属没见过,可现在看着小人儿脸上那双琉璃一般的眼睛,以及眼睛里超越年龄的沉静与坚持,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胡大夫低叹,走过去抬手抚摸柳玉笙的头:“娃娃,不是老夫不想救你爷爷,实在是……乖,跟家里人回家吧,回家多陪着你爷爷……”
周围围观的人群,看着这幅场景,也都摇头叹息。
“大人赶紧把孩子抱下来吧。可不能让孩子被吓着了。”
“唉,真是可怜……”
没有理会这些丧气话,柳玉笙一只手紧紧抱着怀里的野梨子,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老大夫的衣袖:“救,救!能救!”
瘫软在地的柳老婆子看着车上小奶娃拼命拉扯大夫的一幕,眼泪扑簌而下。
柳玉笙这一世的母亲陈秀兰也悄悄撇过了头,已经不忍再看下去。
胡大夫无奈,安抚性的朝牛车上老者看着了一眼,然后他眼睛蓦然睁大,惊讶的探过头去细瞧,又伸手切脉!
“这、这……”眼底尽是震惊,胡大夫顾不得探究,“快,把人抬进医馆!”
柳大林柳二林一骨碌爬起来,抬起父亲飞快往医馆内堂去。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们清楚,老爷子的伤势有希望了!
柳老婆子跟陈秀兰对视一眼,空洞的眼睛陡地注入希望:“快,秀兰,抱上囡囡,我们进去!”
陈秀兰激动得不住点头,将车上的小人儿抱在怀里,半跑着冲进内堂。
外头,围观的人群没有立即散去,已经被宣布无救的人,突然又被抬回医馆了,这种转折,牵扯着人心,大家都想等着看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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