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柳小姐”
柳望舒被一连串的呼喊弄醒,感觉有人在推她,她往床里滚了一翻坐起,戒备的看向床外,储秀殿的小宫女看见她醒来十分开心,“柳小姐,你总算醒了。”
模糊的事视野变得清晰,柳望舒发现她正处在一个陌生的宫殿里,不是东宫,眼前人也是个陌生小丫头,不是那张她看了二十余年却在死前变得面目全非的脸。
柳望舒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穿肠毒药仿佛就在上一秒,是谁救了她?梁枕流要她死,谁敢救她。
“柳小姐,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宫女立即紧张的问,这次入宫候选的秀女中将要择出晋王禹王两位殿下的正妃,十几岁的小姑娘互相看不顺眼,暗地里比来踩去都是小事,哪知道这位柳姑娘得了淑妃青眼,被独自召见,回来后就遭小姑娘排挤,在小花园里被推一下,磕在石板上。
柳小姐说不要惊动姑姑,但是她这一睡就不醒的,让宫女十分害怕,要是摔出个好歹,推人的贵女不一定会有事,她是肯定要没命的。
“要不然,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宫女向柳望舒提议道,“崔小姐虽然是国公之女,但是柳小姐的父亲是中书侍郎,简在帝心,闹将上去,有她好受的。”
自入主东宫后培养的心思敏捷,还有长期的克己帮助了柳望舒,她迅速从混沌的环境里找回久远的记忆。
这里是储秀殿,她这辈子只住过一次这里,就是她十八岁进宫备选的时候。
“崔家小姐仗着自己大伯是国公,宫里还有个太妃姑姑,在秀女间横行霸道,她这样的品性,怎么能当王妃,柳小姐你可不要替她隐瞒了。”
十八岁,梦一般的年纪,她被点为晋王妃,晋王生的斯文有礼,对她恩宠有加,她以为她们是神仙眷侣。晋王想争储,她就忙里忙外的筹划,连累父亲为她奔波,晋王被封太子,她是太子妃,对上小心侍奉,对下和善大度,赢得贤名,可等到太子登基,她这个太子妃没等来封后的旨意就被一杯蜜水送去归西。
柳望舒浑身冷颤。
不行,她不能当这个晋王妃。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节点,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但是现在,她绝对不能再当这个晋王妃,让悲剧再上演一次。
“柳小姐就是太心善了。”宫女话音一落。
柳望舒就从床上爬起,穿好鞋就往走,是啊,她就是太心善了,一颗心都给了晋王,却落得如此下场,柳望舒咬牙,既然老天垂怜,让她重活一次,她这辈子不再心善,宁肯我负人,不肯人负我。
上辈子她也被那个姓崔的推了一下,结果她想着就要点选了,选择息事宁人,不让人上报,这次,她也不会选择上告,但是你敢推我,我就要推回去。
储秀殿西殿,邱子昂带着一帮秀女坐在另一侧,“我耻与和动手推人的凶手为伍。”
崔蕊立即回骂道,“少在这里道貌岸然,你们敢说你们不嫉妒她,不想她出事落选?”
“我只不过做你们都想做的事,你们现在给我装什么圣母菩萨,我呸。”
“可是,可是,推人是不对的。”许小仙小小声的说,“柳小姐被人扶起时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摔到哪了?严不严重。”
“你一个小小四品官之女,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崔蕊骂她。
“她父亲是四品京官,你父亲,是不入流的荫官闲职,就是你大伯,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奉国将军在身上,你对外号称国公之女,要感谢你的祖母长寿,因着她,你家才还能挂着国公府的匾。”邱子昂讽刺道。“我是不喜柳望舒,但是入宫备选,各凭本事,我邱家书香门第,累世官宦,是决计不会使这样下作的手段。”
‘’你。“
殿门被大力推开,柳望舒的脸因生气显得生机勃勃,殿内的秀女都站起,有想问她怎么样的都被她忽略过去,她径直走到崔蕊身边,抓起她的衣襟就往地上一甩。
崔蕊被带倒在地。
崔蕊不敢置信大叫一声就要扑上来撕打柳望舒,又被柳望舒一脚踢倒,柳望舒嘴角咬着恨,居高临下的看着崔蕊,“你既然敢推我,就这么点本事?”
崔蕊被刺激疯了,红着眼睛上来扭打,变故来的突然,邱子昂突然回过神来,马上喊去把门关上,但是已经晚了,有胆小的宫人看见秀女扭打在一起,早就去禀告姑姑了。
邱子昂上前拉架,“别打了,你们都想出宫了?”
崔蕊动作一滞,柳望舒趁机又拧了她一把,语带讥讽,‘’不会把,堂堂国公之后,现在怕了?你当初推我的时候怎么不怕出宫?”
邱子昂震惊的看着还在拱火的柳望舒,‘’你疯了?”柳望舒和她一样,都是比着尺子养大的名门闺秀,对外从来是贞静娴要,教养良好,连走路都不会惊动步摇的人,现在和人扭打,如同街头村妇,毫无体面。
“你就当我摔了一跤,把头磕坏了。”柳望舒还有心情笑。
“你们在干什么,都放开。”储秀殿姑姑来了,板着脸,“都是大家闺秀,动手动脚,成何体统、”让人把她们拉开,分别待在小房间反省,秀女打架是大事,她是必要上禀的。
单独关着的柳望舒不像别人想的凄风苦雨,反而是心情愉悦,别人都当她是一时气急,情绪上头,不管不顾,其实她是蓄意为之。
无论如何,宫里不会要个会打架斗殴的儿媳妇。既然进不了最后的备选,就不会被点为太子妃。
而她,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名声受损,不好嫁人。她一辈子没和人红过脸动过手,现在她只想说一句,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