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苏子墨大概清楚了此次变故的来龙去脉。
起因是有几人在苏家的酒楼寻衅滋事,一通打砸,郑伯带人赶过去,不料这几人竟是后天圆满的高手,早有准备,反将郑伯等人打伤。
“妈的,这口恶气老子咽不下!”
苏子墨刚刚赶到,便听到一声火气如雷的叫骂声。
此人名为尉迟火,是苏府护卫之一,性烈如火。
屋里的几人也都是苏家最信任的人,苏子墨二岁的时候便没了父母,郑伯等人是苏家最早一批人,对他极为宠爱。
最初,便是这十几个人帮助大哥在平阳镇站稳脚跟,两辈人的感情极深。
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二公子来了。”
苏府众人对苏子墨没有任何怠慢,哪怕他已经失去功名。
苏子墨点了点头,看向床上斜躺着的一位老人。
“二公子。”老人须发皆白,脸色枯黄,似乎行将就木,见到苏子墨仍露出微笑,眼底深处带着一丝宠溺。
“郑伯,对方是什么人?”苏子墨心中大怒,神色却极为平静,来到床边轻声问道。
“还能是什么人,肯定是赵、李、杨这三家孙子干的!”尉迟火破口大骂。
在平阳镇,原本有三个大家族,分别是赵家、李家、杨家。
苏家近年崛起,再加上苏鸿是先天高手,苏子墨有一身功名在身,足以与三家相当。
而如今,苏子墨功名被废,沦为贱民,还得罪了仙人,这三家蠢蠢欲动,都想要图谋苏家在平阳镇的生意,倒也发生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
“这事没那么简单。”说话之人四十多岁,面容沉稳,是苏家护卫的头领刘瑜。
“刘叔,什么意思?”苏子墨问道。
刘瑜看着苏子墨欲言又止。
尉迟火哪能忍住,大声道:“刘瑜,你婆婆妈妈的做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郑先生被他们打伤,老管惨死,若不是你手下那几个小崽子机灵,杀出重围,郑先生哪还有命在?那帮人是下死手的!”
“管叔死了?”苏子墨心中一痛。
小时候,苏子墨常骑在管叔的脖子上,胡乱抓着他的头发。
但无论苏子墨怎么胡闹,管叔却从来不恼,只是笑呵呵的陪他玩。
苏子墨咬牙道:“这种事,官府都不管?”
“官府也就管管平民百姓的事,这几个家族的冲突,他们唯恐避之不及。更何况,江湖事,江湖了。”刘瑜摇头说道。
苏子墨沉声道:“刘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瑜轻叹一声:“我手下的护卫跟踪那几个人,看到他们进了沈家。”
“沈家这帮忘恩负义的杂碎!”尉迟火一拳打碎旁边的桌子,喘着粗气。
这些年,由于苏子墨与沈梦琪的关系,苏家没少帮助沈家,而如今沈梦琪拜入仙门,一飞冲天,沈家却将矛头转向了苏家的人。
刘瑜又道:“我调查了一番,沈家这些日子也在筹备盖一座酒楼,咱们苏家的酒楼挡路了。”
苏子墨面无表情,静静的听着刘瑜的分析。
“咳咳!”
郑伯咳了几声,微微喘息道:“这件事虽然是沈家出头,但未必没有其他三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此事到此为止,等大公子回来再说。”
“难道咱们就这么忍了?”尉迟火咬着牙齿。
刘瑜叹道:“先忍下来吧,沈家崛起太快,可能已有先天高手加入,若是贸然找上门,恐怕都容易折在那。”
“大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估计快了。”
苏子墨突然说道:“郑伯,你好好养伤,我出去透口气。”
说着,苏子墨便转身离去。
……
不多时,苏子墨便来到沈家。
仅仅三个月,沈家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原本一个寻常百姓家,发展成了如今的沈府,朱红色的大门两侧,立着两座威严的石狮子。
若非苏子墨记得位置,绝难相信这就是沈梦琪的家。
苏子墨拾阶而上,也不叩门,双臂运力,推门而入。
此时,沈府大院中倒真有不少人聚在一起,开怀畅饮,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苏子墨突然闯入,院子里的喧嚣渐渐散去,这些人纷纷停下动作,脸色不善的盯着苏子墨。
这些人浑身透着一股草莽之气,面相凶恶,寒光闪烁的兵器就摆放在一旁。
“哎呦,这不是咱们大齐国的举人苏二公子么,怎么有空驾临沈府啊?”
“哈哈,兄台有所不知,苏二公子废去一身功名,如今可是个大闲人。”
这些江湖草莽一个个面露讥讽,不怀好意的盯着苏子墨,手中的兵器还故意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戈之声。
若是换做普通的书生,面临这种群狼环饲的场面,恐怕早已吓得腿肚发软。
苏子墨却神色不变,反而踱步来到院子的中间。
当日苏子墨还没踏入修行,便敢凭着心中不平与沧浪真人对峙,眼前这些江湖草莽,比之金丹真人的气场威势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哪能镇住他。
苏子墨面沉如水,双眸扫过院落,平静的说道:“我要见沈南。”
沈南便是沈梦琪的哥哥。
“呵呵,苏二公子不请自来,沈某有失远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苏子墨目光转动,在院落长廊深处,一位白袍男子正缓步走来,笑容满面,却毫不掩饰眼中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