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情况,说要送过去城里根本不可能。
眼看天就要黑了,这里去城里大巴车也得半天,一路颠簸的。
我看着刘进,现在他要做选择了。
“那就……催生吧。”刘进说。
沈慕皱了一下眉,我们都没有说话。
刘进放下东西出门安排村里的产婆去了。
我一根烟接着一根抽着,有点着急。
产婆到了之后,带了些中药来。
那是些催生的药,沈慕接过连忙就去了厨房熬起来。
产婆也是个赤脚医生,以前学过点,没有执照,村里村外都是她在帮忙的。
她一摸刘进媳妇的脉象,摇了摇头退了出来。
“进儿,”她喊着刘进:“要快点了,再出催生,你媳妇儿就没了。”
我心里一惊,完了,这跟我们算的一样。
我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办的时候,沈慕端着药来了。
产婆帮忙端来了热水。
我看准备办事了,就退了出来。
这刚喝下催产汤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了房间开始了鬼哭狼嚎的。
沈慕凑近我:“这生孩子真让人难受。”
我心里很着急,很怕刘弟妹一下就没了。
刘进这时候被产婆叫了进去,嘀嘀咕咕不知道说啥,又出来看着我们俩。
“殿卿,慕哥,你们俩能不能进去看看?”刘进涨红了脸,着急又不知所措。
我看着沈慕,这不合适,毕竟是刘进的媳妇儿,我们进去确实……
还没有等我们答复,刘进一下就跪了:“求求你们了,帮我救救她吧。”
沈慕立马伸手扶住了刘进:“别别,我们进去看看。”
一进房间之后,我就觉得事情不对。
虽然知道她坏了的是死胎,可房子的味道很大,就像是尸臭的味道。
我胃里忍不住的翻腾,一下难受得干呕。
产婆在旁边不断的忙活,一会儿让她用力,一会儿又探头去看那个死胎出来了没。
沈慕拉着我退出了房间。
“现在还挺危险的,入了阴了。”沈慕说。
刘进听不懂很正常,这是阴阳先生总说的术语。
意思就是邪气来了,因为那个死胎要出来了,他就是邪物。
女人本来就是属于阴性的,邪物更容易招阴。
这死娃子自己走了就算了,还要带走他娘。
我一听沈慕说这话,立马把旁边放着的桌子腾出地方。
沈慕的斜背袋里面有个香炉,我抽出来之后我们开始作法。
这死娃子大概觉得自己妈妈不喜欢自己,让自己胎死腹中。
殊不知是自己曾老太执意要带他走。
之间沈慕一边烧着黄纸一边念经,香炉上的香就没有停下来过。
一开始了念经之后,房间的动静就少了。
这会儿已经快要深夜,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
家里人多了走动,阳气就足些,而且都是男人,老太太这会儿也没有闹腾。
不一会儿就听到产婆说孩子出来了,刘进首先跑进去看的。
随后抱出来的哪里是个孩子,就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发育完成的肉团。
甚至连头都找不到在哪儿。
刘进抱着他怀里的一团肉就哭起来。
刘叔过来看,也是老泪纵横。
我不忍再看,转过身去了停放棺木的大厅去。
想去看看老太太有没有闹腾,却看到了老太太的脸上很安详。
我对老太太的尸体说:“奶奶,咱们不闹了,孩子出来了,如你所愿跟着你去了。”
尸体当然不会跟我对话,只是房顶上有点小时候玩的玻璃球摔在地板上的声音,是非的诡异。
听到了那声音,我脑子里面突然浮现的是老太太对着我点头,像小时候一样的,慈祥的笑着。
我揉了揉眼睛,很肯定这是我的错觉。
全部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刘弟妹那边去。
我一个人留在老太太这边帮忙烧纸点香。
但愿所有的事情都因为这个死胎而解决掉就好。
我实在是不想再碰这个了,也不是因为什么,单纯的觉得太邪乎。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只听到了房间那头有叫喊声,一直喊着的都是“阿义”,那个死胎的名字。
后来中间夹杂了我的名字。
立马我就把手上的纸钱都扔进去火盆里,转身跑回到了房间。
走进去房间的那一路都是血,像是什么东西死了之后被拖行的。
该不会是死人了吧?
刚走进去,就被跑出来的沈慕撞了个头晕转向。
他手疾眼快伸手抱住了我,才不至于被撞到。
“干嘛呢?”我显得有点不耐烦。
他往外面跑,还顺带捎上我:“那个死胎被叼走了,赶快。”
我脑子里嗡了一下。
都轮不到我想为啥,我身体都已经跟着沈慕追了上去。
村的后面是一座山,翻过这座山才能到沈慕家。
一般人不会选择这个点走这条路,月黑风高的。
可一路上的血迹明显的指向了这条路。
我还在想到底谁把死胎带走,猛的才想起来刚刚沈慕说不是带走,而是叼走。
“什么叼走?”我突然懵了:“你刚刚是不是说叼走?”
沈慕点点头,看着眼前乌漆嘛黑的山不知道该从哪里走。
后面脚步声追了上来,是刘进。
他手里拿着三个强光的手电筒,是平日过年前拿着进山打猎用的。
“快,”他往我们手上递了过来,自己把手上的照向了血路,顺着血路看了会儿就进山了。
路上沈慕正打算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用强光电筒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旁边有类似于猫爪的印子。
“这是什么?猞猁?”那爪子很大,看起来不像猫,但也没有老虎这么大。
而且这山虽然有野生动物,可绝对没有老虎。
沈慕拉了我一下,让我站起来不要蹲着,他告诉我答案:“是黄皮子。快走吧,赶紧进山。”
黄皮子?
这山上哪儿来的黄皮子,听都没听过。
这玩意儿不仅仅阴性,还记仇,该不会是刘进他们得罪过?
沈慕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他拉了拉我:“现在是什么都不重要,先把死胎找回来,一天找不回来一天老太太都不安生。”
这会儿风特别的大,我们只好冒着风走向了进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