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容并不住在东宫之中,住在在京城一处幽静的别院里,里头雕栏玉砌,水榭楼台,阶柳庭花,美不胜收。
这般恍若仙境的庭院足以瞧出太子的用心。
原本空寂冷清的院子,随着西凉奴和贺九濂的到来添了几分烟火气。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回东宫小住一会。”吃着午膳的功夫,贺九濂开口提议道。
若是以前,花娇容听到这话,便会觉得对方是太子找来的说客,气冲冲的赶走。
可此时却陷入了沉思。
见花娇容听得进去,贺九濂便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太子能够遭到刺杀,是不是有人与那六王爷里应外合。”
花娇容闻言当即放下筷子,柳眉竖起,顿时紧张了起来。
贺九濂想要继续吃,被花娇容一把按住了筷子,无奈一笑道:“乖,吃饱了饭我与你细说此事。”
花娇容看向一旁的阿葭,阿葭便是西凉奴如今的名字。
“吃饭要紧,姑娘先吃了饭,我们在细细商议。”
在二比一的情况下,花娇容只能端起饭碗飞快的消灭干净,转而抹了一把嘴,眸光炯炯的盯着贺九濂。
目光太过炙热,既是花娇容没有催促,贺九濂咽下的每一口都莫名不舒服。
早知就不该吃饭的时候提起!
贺九濂无奈的放下饭碗,十分得体优雅的抹了嘴,这才开口道:“我今早得到的消息,太子身边有一格六王爷的内应,不过藏得极深,还未查出是谁。”
“目前将可能性定在这几人之间。”话落,阿葭飞快的取来了笔墨。
贺九濂提笔落字,字迹苍劲有力:苏婉、宁珠儿、容鲁。
“苏婉乃是如今的太子妃,虽说太子登基于她应当是好事,她可以顺理成章做皇后。可据我了解,两人虽在外相敬如宾,实则有个无法和解的矛盾。”
“这个矛盾十分隐秘,正因如此她也不排除嫌疑。”
花娇容盯着苏婉的名字,心头十分不爽。
“宁珠儿是苏婉的侄女,本出身江南,但满门遭了流窜的倭寇屠杀,她是唯一侥幸逃出的,转而投奔了自己的小姨苏婉,如今住在东宫。”
花娇容对宁珠儿碰面几次,瞧起来像是个内敛安分的姑娘。
“她身份可疑,正是在于她被灭的满门全家。”贺九濂眸光微眯道,“你说,她家非官宦世家,为何倭寇要灭她家满门?”
“难道真是倭寇丧尽天良?若是如此为何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逃走了。”
转而贺九濂又道,“容鲁,太子两个庶子之一。”
“他与太子不合,且为人没什么抱负,贪财好色,心术不正。”
小小东宫之中,却那么多人心怀鬼胎,果真太子之位并未有像外人看起来那般。
大门忽传叩门声,阿葭前往查看,不一会儿回来之际手中拿着一张请帖。
四皇子大婚,宴请花娇容前往赴宴。
“是太子的小厮送过来的,说是希望主子你也去参加。”阿葭传话道。
花娇容看着这一份请帖,她很明白这份请帖意味着什么,既然太子有了打算给她赐婚,必然要将她的身份正式的介绍给所有人。
或许这四皇子婚宴,就是一个契机。
花娇容思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前往了东宫,直奔早些时候太子曾为她准备好的偏殿住下。
太子泪眼汪汪,感动至极,尽管自家女儿依旧一副冰块脸,可他知晓她是心疼自己的伤势。
入住偏殿的晚上,太子妃苏婉便入殿找她,看着花娇容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她就会忆起花锦当年艳动京都的事情。
她嫉恨极了,却依旧维持着端庄笑容,送上了一叠点心。
“你能回来当真太好了,你不知晓太子何等挂念你。”她拿起一块点心亲手奉上道,“你尝尝这杏花糕,是太子特意命人为你准备的。”
花娇容心底一阵恶寒,直接扬手打掉送到她面前的糕点。
“出去!”她冷声呵斥,明明出身江湖,却带着一身皇室之人与生俱来的威慑力。
苏婉眼底掠过阴狠,皮笑肉不笑道:“你别太过分。”
“你若是在外头被养着,我可以不管你。但你既然想回这东宫之中,那便该遵守东宫之中的规矩,我是你爹爹的正妃,你的母亲。”苏婉发怒。
可不曾想,这话刚落下,一柄弯刀便架在了她脖颈上。
“母亲二字。”花娇容美眸微眯,“你也配?”
苏婉瞧出了花娇容眼底的杀气,可是她却没有丝毫退步的反应,反而用脖颈朝着那弯刀偏了偏。
好在阿葭反应极快,立刻替花娇容收了刀。
那苏婉一边惊叫着,一边捂着流血的脖子。
花娇容怔怔的看着倒地的苏婉,一旁的阿葭拉住她的手,轻声提醒道:“主子别着了她的道,她就是故意激怒你,以此坏你名声。”
知晓了苏婉的伎俩,花娇容瘪了瘪嘴,扬刀往苏婉身上又拉了一道口子。
一早出行前贺九濂便与她说过,苏婉最爱保养她那双纤纤玉手。
她眸光一冷,弯刀换了方向,朝着那手背又划开了一道。
这一次,原本是苦肉计的苏婉却急了。
她知晓花娇容不是善茬,没想到竟会伤她最爱的手。
阿葭看得发愣,花娇容满不在乎的擦着弯刀的血道:“反正要陷害我,若是我没砍还被污蔑了那该多不痛快。”
“与其这样,不如就坐实了。”
随着护卫们入内,太子只一身单薄衣服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在瞧见花娇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就听到苏婉哀嚎:“我与你虽无母女情分,但也无冤无仇啊!”
太子惊愕之际,就听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慢条斯理道:“怎无冤无仇,我七岁被人追杀,九岁差点被毁容,这么多年来时常有不明杀手找上我。”
“你敢说这些事都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