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这次又给谁抓药啊?”姜郎中包好药,递给了梁霄。
梁霄掏出二两银子,放到柜台上,“这二两银子连买药外加赎回我娘的银簪,足够了吧。”
“够了够了。”姜郎中连连点头。
看着梁霄离去的背影,他愈发感到奇怪和疑惑,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魅力了。
回到茅草屋,梁霄便开始煎药,半个时辰后,梁富贵扶着秦仂,掰开他的嘴,梁霄刚灌进去半碗,秦仂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一把推开了梁富贵,爬起来骂骂咧咧。
“你们做什么?谋财害命吗?”
梁富贵刚要赔礼道歉,梁霄便蹲下身,把药碗在秦仂眼前晃了晃。
“秦大伯,如果您还想多活几年的话,就把这碗药喝了,如果信不过我的话,那好走不送。”
说完,梁霄站起身,作势朝外面走去。
“唉...唉,等等。”
秦仂咕哝一句,他瞥了一眼梁富贵,又扫视一圈简陋的茅草屋。
“这是哪儿?”
梁霄回过头来,“我家。”
梁富贵把他们父女二人跟黄家争吵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番。
秦仂悻悻地说:“这个黄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他抬起头,又用一脸鄙夷的目光瞥了梁霄一眼。
“梁家丫头什么时候精通药理了?”
梁霄也懒得解释,在村里他们跟秦家一向都没有来往,记得娘亲生病那会儿,爹爹跑到秦家借银子,可竟被秦仂和刘二花给轰了出来,但梁霄现在只当秦仂是一个病人,其他恩怨梁霄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秦大伯,您要是觉得这碗汤药有问题,那大可不喝,我不会勉强。”梁霄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霄儿,你秦大伯也只是问问而已,不可无礼。”梁富贵呵斥一句。
秦仂愣怔片刻,他反反复复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胖乎乎的女孩,怎么都觉得跟以前对不上号,可是刚才灌进肚子里的半碗汤药,让他神清气爽,呕在胸口的一股沉气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这可真神了。”秦仂心里心里想着,随即喝光了剩下的半碗汤药。
临走的时候,秦仂问道:“你们父女二人就打算住在这个地方吗?”
梁霄耸了耸肩,一脸乐观地说:“有什么不好,依山傍水,还能欣赏月光。”
秦仂如鲠在喉,他沉吟片刻道:“这样吧,我宅子还有一处厢房空着,你们可以搬到那去住。”
秦仂这是在感谢梁霄的救命之恩。
“不用了秦大伯,我和爹爹住在这里挺好的。”梁霄可不想看到刘二花那张臭脸。
秦仂嗯哼一声,留下五两银子,背着手离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梁霄背起一个竹筐,看着梁富贵说:“爹,我上山去摘点野果子,运气好的话还能采点药材,你今天就不要出去打猎了。”
“爹知道了,正好可以抽时间修修这间茅草屋。”梁富贵站在一个木梯上,正打算爬上屋顶。
金秋时节的碧落村,到处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不管是农田还是深山,都可以摘到成熟的果实。
梁霄刚爬上半山腰,身后的竹筐就已经快装满了。
拨开一处草丛,看到前方不远处竟然长着一个山参,这可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
“今天的收获还不少呢。”
阴郁了几天的坏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爹,我回来了。”梁霄把竹筐放到外面,还没走进屋,她就听到一阵长吁短叹的交谈。
“唉...我这已经是痼病了,如果实在医治不好的话,那干脆就死了算了,省得拖小宝的后腿。”这是张婶那沙哑悲凉的声音。
“张婶,梁霄那个丫头可真是神了,我昨天就喝了一碗汤药,现在竟然跟小伙子似的,浑身上下都是劲儿。”这是秦仂的声音。
“霄儿只是瞎鼓捣罢了,没你说得那么神。”这是梁富贵的声音。
梁霄走进屋子,秦仂急忙起身,一把攥住梁霄的手,“哎呀,丫头,你昨天给我喝的简直是神药啊,现在我头不晕脑不涨,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呢。”
梁霄挑了挑眉,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只是一副普通的药材,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功效,更何况秦仂也不过才服用一个疗程而已,慢性中药还没直达病根,他就活蹦乱跳的了,这实在有些诡异。
张婶咳嗽两声道:“丫头,听你秦大伯说,你调配的中药特别管用,能不能帮张婶也配上一副啊?”说着,张婶从袖筒里摸出二两银子放到桌案上。
技多不压身,她梁霄懂医术,兴趣广泛,单靠问诊摸脉,经营药馆就不会被饿死。
看到桌案上白花花的银子,梁霄笑了笑说:“张婶,您哪里不舒服?”
“咳咳...我这嗓子啊,就跟勒了根绳子似的,喘气费劲,每天半夜都要咳上很久才能睡着。”
张婶一脸绝望地说,她家境殷实,早些年因为看病花了不少银子,但至今也没祛除病根。
梁霄一听便知,张婶患有气管炎,而且还伴有轻微的哮喘。
“张婶,您别着急,我先给你开个方子,你去姜郎中那里抓一副药,回去吃上两个疗程。”
点燃油灯,梁霄提笔便把纸上写了一个药方。
橘红,甘草,款冬花,前胡,麻黄,苦杏仁。并附上克数和服用事宜,递给了张婶。
“张婶,你患有急性气管炎,煎药须慢火,切不可猛火加热。”梁霄淡淡地说。
“那就谢谢丫头了。”
张婶将信将疑地拿起药方,这个丫头什么时候会给人治病了,以前她可是村中出了名的肥婆花痴,一见到白白净净、俊美无俦的青年就扑上去,虽说她胆小懦弱,但对追求帅哥这方面可一点都不含糊。
梁霄似乎看出了张婶的疑惑,笑着解释道:“张婶,我们家有一本记载中药治疗的书,我平日无事会翻看两页,稍稍懂一些医术。”
张婶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死马当成活马医,瞎猫碰死耗子,没准儿这个药方真能治好自己的痼病呢,张婶心里默默地想。
送走张婶和秦仂后,梁霄便挽起袖子开始准备晚饭。
起锅烧油,葱姜蒜炒出香味儿,倒入今天从山上采摘的马齿菜和取麻菜,不出片刻,整个草屋周围就已经香味扑鼻了。
吃过晚饭后,梁霄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天过得非常充实,而且给人看病还赚了二两银钱,梁霄在睡梦中都扬起了浅浅的笑靥。
第二天一早,村子木匠铺的掌柜古二伯来到茅草屋。
“唉...富贵啊,你这木匠手艺可不能荒废了,我那正缺一个木匠师傅,你不妨到铺子里去做工,我亏待不了你的。”
古二伯在狭小的茅草屋里转悠两圈,觉得太闷,又和梁富贵走到外面去了。
梁富贵以前是村里有名的木匠,张桂花生病的这几年,他里里外外地照顾着病妻,木匠手艺一点点也就淡化了。
“多亏古二伯还记得我梁富贵。”
梁富贵一脸感动,“如果行的话,那我现在就过去。”
爹爹和古二伯走了之后,梁霄又背着竹筐进山了,昨天收获颇丰,今日也得加把劲儿。
山中长着茂密的蒿草,梁霄走走停停,诱人的野果子挂在枝头,橘子、苹果、雪梨,各色水果都有,药材没挖多少,野果子倒是快装满竹筐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梁霄累得气喘吁吁,放下竹筐,她坐下来休息片刻,忽然,一缕血腥味儿夹杂在风中,迎面扑来...
梁霄皱了皱眉,站起身,朝前方走了几步,见蒿草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拨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名男子倒在血泊之中,他一动不动,仿佛死了过去。
这是谁?猎户吗?
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颊,此人面相陌生,不像是碧落村人氏。
先救人再说。
梁霄提起罗裙,蹲了下去,手指搭在男子的脉搏上,诊疗片刻,确定他没死后,才松了口气。
从竹筐中拿出采摘来的小蓟,用石头捣碎,敷在男子的伤口上。
就在这时,男子忽然起身,一把攥住梁霄的手腕,苍白的脸颊上,也挂着一抹肃杀之气。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躺好。”梁霄瞥了他一眼,蹙紧眉头道。
“你要干什么?”男子瞪着一双鹰眼,沉声问道。
梁霄头挣出手腕,冷笑道:“我不管你是怎么受伤的,如果不想流太多血的话,那就老实一点...”
说着,梁霄站起身,瞥了他一眼:“你能下山吗?”
男子点点头,费了很大劲儿才从地上爬起来,胸前和小腹的伤口也浸出很多鲜血。
“你这个速度,估计半夜也下不了山。”
梁霄回过头看了男子一眼,二人一前一后走了片刻,男子一瘸一拐走得颇为吃力。
在梁霄的搀扶下,二人的行进速度快了很多。
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清冷的月光如凉水一般泼洒下来,把整个碧落村都映衬成了一片银光闪闪的世界。
二人回到了茅草屋,梁富贵还没有回来。
梁霄把男子搀扶到自己的床铺上。
“躺在这儿别乱动。”
“这是...你家?”男子扫视一圈屋内的陈设,疑惑道。
“没错。”梁霄拿出针线,做手术前的准备。
“就你一个人住吗?”男子追问道。
梁霄没有回答,而是扫了一眼男子腰间的钱袋子,一脸认真道:“看病就要给钱,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姑娘救我一命,当然要犒赏一番。”男子解开钱袋子,递给了梁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