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别墅外,刘锋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手掌紧攥,内心激荡难耐。
成王败寇,适者生存,这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他现在还只是个残废,根本帮不到陈钰,反而会拖累对方。
唯有夺回一切,重临巅峰,才能弥补陈钰这些年的委屈,为她遮风挡雨。
只是,赵庆国一向阴险,恐怕早已暗中把控全盘,自己贸然前往,无异于自寻死路。
“赵庆国,你该死。”
“别急,很快我就会上门找你的……”
“现在,先收点利息!”
刘锋双眸铁寒,随手招了辆出租车。
一小时后,城郊安防区营外。
刘锋看着面前重兵把守,戒备森严的兵营。
目光幽森,记忆滚滚而来。
曾经他贵为总座,麾下有将领三百。
各个可堪重任,备受信赖。
但那一夜,足足有数十人跟随赵庆国叛乱。
屠了他的亲卫,杀了个尸山血海。
那些骁勇善战的精锐,没死在敌人的刀下,却被同袍染了血。
这份仇恨刻骨铭心,此生不敢磨灭半分。
刘锋眉眼低垂,似乎又看到了无数的鲜血和冤魂在耳边嘶鸣。
“你们的仇,我一并担了。”
“复仇,开始。”
说完,他滚着轮椅,滚到了兵营前。
青筋暴起,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火焰。
“给唐执锐通报一声,就说他的老友……要见他。”
……
十分钟后,刘锋被推到兵营指挥中心内。
一名身着戎装的中年人正悠然自得地吞云吐雾。
见到刘锋进来,不由瞳孔收缩,满眼难以置信,本能地有些畏惧。
“军……总座?!”
“唐执锐,很意外吧?”
刘锋满眼冰冷。
唐执锐,当初他亲卫的统领,是他一手提拔的属下。
却为了权财,被赵庆国收买。
他的住处,就是被此人捅开的,他至今还记得贴身护卫被对方捅死的那一幕。
从这三年的记忆中他已得知。
这位亲卫的统领,已成了徽京安防区的区长。
讽刺的是,他的晋升之阶。
是那些生死同袍的尸体和鲜血垒成的。
森冷杀机下,唐执锐瑟瑟发抖。
又回忆起了总座横扫八荒的勇猛。
他之所以被调到徽京,就是奉赵庆国之令,严密监控刘锋。
顺便把对方那猪狗不如的近况原封不动地汇报上去。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再次直面总座。
不过,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惶恐只存在了片刻。
当唐执锐看到刘锋还坐在轮椅上后,突然笑了。
一个残废,真以为现在还是能威胁到自己?
“我的确很意外。”
“谁能想到当了三年白痴的总座竟然能苏醒呢?”
“不知总座前来有何贵干?”
“当然是……灭杀叛徒,清理门户。”
刘锋面色冷峻,目如深渊。
“啊?哈哈!哈哈!”
唐执锐张狂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泪都笑了出来。
“刘锋,你还真是幽默啊,真以为自己还是大权在握的不败战神?”
“我抬举你,叫你一声总座。”
“否则,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唐执锐声音越来越冷,轻轻敲了敲桌子。
早就守在外面的几名心腹冲了进来,皆面无表情,浑身肃杀地将刘锋团团包围。
“总座,别怪属下无情,怪就怪你非要自投罗网。”
“那我,只能请您上路了。”
“动手!”
刘锋眼眸爆寒,扶着轮椅的手微屈。
身为大夏狂神。
哪怕他不用双腿,杀这几人也易如反掌。
轰隆隆!
正当局势一触即发时。
一阵直升机的轰隆声响起。
唐执锐面色一变,走出大营。
一架武装直升机降落在了训练场上。
机门打开,一名身着戎装,肩扛上校星徽的女人直接跳了下来。
影子飒爽,面色平静幽深,让人看上一眼便不由望而生畏。
只是那迅疾的脚步却证明她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红……红缨?”
唐执锐脸色一变,本能地有些惶恐。
元蔓是军中瑰蝶,势力强大,赵庆国压了三年都没压服。
而红缨则是元蔓的贴身侍卫。
如今却突然来徽京安防区,难道……
唐执锐不敢多想,慌忙上前迎接。
“红缨大校,不知您前来徽京有何贵干?”
“怎么,我的行踪还要向你汇报?”
唐执锐很快对上了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冰冷刺骨。
让他腿一软退了半步。
眼睁睁看着红缨率领着数名亲卫闯入了指挥中心
“你就是元少座说的刘锋刘先生吗?”
红缨上下打量了眼刘锋,烟眉紧蹙。
她还记得元蔓少座下令时那眼眶通红,呼吸紊乱的激荡模样。
虽极力压制,却还是被她察觉了出来。
来的路上,她也曾想过此人究竟是谁,又有着怎样的风姿。
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平平无奇,还是个残废。
“没错,我就是刘锋。”
刘锋神色微松,知道自己猜测没错。
此时,唐执锐看着红缨和刘锋交谈,内心的不安越发浓郁,当即咬牙开口道:“红缨,刘锋是赵总座的死对头,你最好离他远点儿……”
“赵总座?我只知道元蔓少座,也只听从元少座的命令,不知道什么赵总座。”
“他的禁令,与我何干?”
红缨豁然转身,冷笑着瞥了唐执锐一眼。
“反倒是唐区长你,元蔓少座派我来告诉你几句话。”
“大夏,最重铁律。”
“而你,三年前的4月12日,勾结叛敌,偷袭上千卫士置他们于死地!”
“你恩将仇报!认贼做父!阴杀同袍……一桩桩,一件件,手上早就染满了血,忤逆大夏令,按罪当斩!”
“唐执锐,你真以为没人知道你做的一切?!你可知罪!”
红缨爆喝出声,势如惊雷。
一句句话如诛心之剑,刺入唐执锐的胸口。
让他面色煞白,汗如雨下。
身上的所有力气仿佛已被抽干。
看着红缨掷于他身前的一桩桩罪证,唐执锐很清楚,自己已经完了。
这些罪还牵连不到赵庆国身上,但钉死他却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整个中心已经被红缨亲卫控制。
他已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咣当!
唐执锐如烂泥般滑倒在地,近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道。
“红……红缨大校,求您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每晚都在做噩梦,我后悔啊,呜呜……”
红缨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刘锋。
她对这些罪证都一无所知,也不想探寻,只需遵令就行
临行前,元少座特意嘱咐她,一切听从这位刘先生的命令。
众目睽睽下,刘锋滚着轮椅,手掌攥地苍白如瀑,眼眸内尽是癫狂的杀意。
“后悔?后悔有用吗?”
“数千名的亲卫,数千条生命,被你们一夜抹除,毁尸灭迹。”
“他们本是英雄,战功赫赫,死后却连一座坟,一块儿碑都没有,还被你们栽赃成了逃兵!”
“饶了你,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兄弟?”
“又如何对得起他们的冤魂?”
刘锋脸色越来越狰狞,到最后几乎是爆喝出声。
布满血丝的猩红眼眸,彻底把唐执锐吓瘫,裤裆逐渐湿润。
见状,刘锋厌恶地挥了挥手。
“拖下去关押,先不要动他,以后我要杀他祭旗。”
“是!”
红缨挥了挥手,几名亲卫直接将唐执锐押了下去。
兵营里,刘锋呼吸逐渐平静,眼睛里的血丝也徐徐褪去。
暴虐的杀机,戾气涌入骨髓,只等下一次的复仇。
“红缨是吧?掌控住这个安防区。”
“两日后,调动三十门礼炮去陈家贺寿。”
“我要去,弥补亏欠。”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