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怨女循着手指望去,不解其中深意。
刘寻黯然伤神的道出。
“曹郎已去三载,饱读诗书,金榜题名,却是日日醉酒,流连忘返美姬怀…。”
这一句流连忘返,引得众女子气愤不已,竟纷纷看向酒楼中的各家男人,眼眸之中带着怨念之意…
普通人家的女子,最厌的,不过就是背信弃义之徒。
“大哥,别说了…”
“说得正起劲呢,干嘛?”
刘寻疑惑的看着张远,张远凑近张远的耳旁,手微微指向一个方向。
“巡尉来了。”
刘寻望去,只见三人身穿一袭破旧军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刀,瞧见那三人的模样,刘寻的脑海中闪过一副画面。
月黑风高之下,刘寻烂赌之后归家,恰逢三人巡逻,刘寻不遵守宵禁,被…打了三十棒,那一次,可谓一天一夜不能下地,屁股都被打开花了。
这三个巡尉,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近人情,不过,虽然如此,却也是正直之人,从不假公济私。
那几日,张远日日探望,就连酥饼都不卖了,日夜不休,接连照顾了三日。
“我们又没干坏事,怕啥?”
“可是…我们这叫做聚众,是不行的。”
“应该…没事吧。”
不自信的开口,那三人已经前来,刘寻本能的哽咽了一下,转而立刻改了一个故事。
“话说天山海外,女娲炼石补天,其中一块天石,落入天山,吸日月精华,从石中蹦出一石猴…天生灵气…”
那三人,驻足在人群中,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只是一个听客,刘寻松了一口气,果然,痴男怨女那都是女儿家喜欢的,这精怪妖魅…才是男儿所爱。
讲了约半刻钟,见周围的人都兴致勃勃,对面酒肆的人也在竖着耳朵偷听,刘寻放低了声音,唯有凑近一些,方才知道其中的故事…
酒楼里面的男子纷纷走出,刘寻却是口干舌燥的停下,众人立刻不乐意了…
“快说啊,干嘛停了…”
“各位,我差点忘了,今日的我可是来卖酥饼的,还要留着气力,吆喝两声…”
刘寻做出疲惫的样子,为难的看着张远担子里面的酥饼,听到此处,众人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不过一会,竟是一个个,抢着买张远的酥饼,就连三个巡尉,也不例外,眨眼之间,所有的酥饼…一扫而空。
刘寻继续说着故事,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刘寻对着众人浅笑。
“今日就说到这。”
“别啊…”
一阵挽留之声,刘寻摇摇头,坚决不肯说出,一旁的张远见此,立刻站出来给刘寻解围。
“各位,我大哥已经口干舌燥,今日,就暂且到这…”
失望的众人渐渐散去,他们虽多有疑问,刘寻也只是闭口不言,所有人散去,三个巡尉走到刘寻的面前。
“说得不错,日后…可会日日在这说书?”
“或许吧。”
刘寻简单的回答,他的目的,不是说书,而是…赚钱…
看那酒肆老板的臭脸,就知道,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他倒是要看看,这只铁公鸡,有多能忍…
回到张远的住处,张远直接送了一些私盐给刘寻,当做刘寻帮他卖酥饼的报酬。
“大哥,你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吗?”
“有,就感觉…不一样了。”
刘寻一巴掌拍在张远的胳膊上,戏谑的开口。
“因为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变啊。”
哀叹着回到家,门口,安萤坐在门口,认真的挑选其中糠麸,半日的时光,已经挑捻了一半,刘寻心有不忍,走到安萤的身旁。
“辛苦了。”
“不,都是奴家的错,奴家不该买次米。”
“我没有怪你,这些年,你受苦了。”
安萤呆愣的看着刘寻,不敢置信他说出的话,里屋,还有一连串的咳嗽声,刘寻立刻进去,老妪看见刘寻,咳嗽更加严重。
“阿母…你怎么样?”
“死不了,你出去半日,定是又去招赌了,混蛋小子,给我滚出去。”
“阿母,您别气,我今日没有招赌…”
刘寻靠近老妪,口中的酒味散开出来,老妪立刻拿起拐杖,杵在刘寻的胸口之处,冷漠的开口。
“是没有招赌,却是喝酒去了,老刘家,怎么就出了你那么一个孽种啊。”
“阿母,我去买盐了,你瞧。”
刘寻拿出手中用布包裹的粗盐,老妪见此,终于冷静下来,平静的躺在木板平铺的床上。
“阿母,孩儿再也不赌了,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说得好听,指不定明日就又去了。”
刘寻摇摇头,罢了,他懒得说了,只有证明自己,才有足够的说服力,晚饭,一如既往的是白粥,只是加了些许盐,倒也…不算是太差。
接连几日,刘寻都和张远一起去卖酥饼,地点,就在酒肆对面,大部分人,一口酥饼,听一段故事…
酒肆的生意…明显有些冷清,接连四日过去,酒肆老板的脸色是越来越黑,终于,铁公鸡再也承受不住,找到刘寻。
“刘家小子,我们…谈谈。”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吗?”
酒肆老板尴尬的笑着,把刘寻和张远拉到了酒肆里面,唤春芽拿来上好的米酒,放在桌上,刘寻却是对着张远震惊的说道。
“好酒,就是贵。”
“这…不要钱,鄙人请二位…”
“那怎么行,无功不受禄啊。”
刘寻摇摇头,假意的推脱着,酒肆老板坐下,给刘寻两人…倒了两碗。
“先前是我怠慢了两位,鄙人在这里,陪个不是,还望两位大人有大量。”
酒肆老板说着喝了一碗酒,一饮而尽,豪爽…
“好啊,那我们…单独谈谈?”
刘寻点点头,也饮了一碗,倒扣酒碗,一滴不落…
“好好,甚好,这边请。”
酒肆老板见刘寻愿意交谈,就跟乐开了花一样,作为生意人,他自然知道,怎样可以…生财,刘寻如今…就是他想要的摇钱树。
“哎,春芽姑娘,我这兄弟怕生,不如,你陪陪他?”
春芽有些不太乐意,这几日,他们两人抢走了不少生意…
所以,有些不悦…
“春芽,陪陪客人,去…”
酒肆老板立刻训斥一声,春芽跺了跺脚,走到张远的对面坐下,刘寻给了张远一个眼神,兄弟,好好把握啊!
和酒肆老板来到隐秘之处。
“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看到我的故事有多么吸引人了。”
“是是是…”
酒肆老板嬉笑着,把他的酒客通通揽到他那去了,自然是吸引人了,就连他…都被那故事迷住了。
“这样,你出酒,我说故事,我也不占你便宜,五五分账,另外,你的酒,一坛多卖两文,一坛酒赠一个酥饼。”
“可行?”
酒肆老板眼神闪烁,估算着其中的利益,最后摇摇头,对着刘寻严肃的开口。
“不行,六四分账,我六你四,我还出了地盘,这里日不晒雨不淋,算一成分账。”
“好,不过,酥饼的两文不算在分账里面,那是我张远兄弟的。”
刘寻立刻点头同意,原本他想的就是六四分账,可是这铁公鸡,一定会想法设法扣他的分成,所以,一开始,他就给他挖一个五五分账的坑,等着他自己跳进来。
“行,就按你说的办。”
酒肆老板点点头,六四分账,也足够了,酒的成本不高,所以,六四分账,并不亏,总比五五分账的好。
“另外,我有一个要求,我只负责来这里的人有故事可听,但是,我的人…随时可以走。”
“你走了,谁来说?”
“这你不用管,我自会找人来说。”
酒肆老板点点头,只要他的酒肆有说书先生,就会有酒客,到时候,这刘家的衰星小子在不在,都没有什么问题。
“好,一言为定。”
两人一拍即合,刘寻心满意足来到酒桌前,带着张远回去,一路上,张远闷不吭声,心情并不如往常一般好。
“怎么了?”
“大哥,春芽姑娘…说…说喜欢我。”
“好事啊,你愁什么?”
刘寻兴奋的看着张远,这姑娘说喜欢他,明显对他有意思啊,这有什么可愁的?他还以为,春芽姑娘看不上张远呢!
“可是,大哥,她要…五两银子为聘…”
“五两银子…那可就是…”
五万文铜板啊,这…狮子大开口,普通人,一年也挣不到五两银子啊。
“大哥,当年,你是在那里捡的嫂子,我也去捡一个吧。”
刘寻的嘴角抽搐…
捡?捡一个?
活生生的人,是他说捡就能捡的吗?
“你还是考虑,怎么赚足五两银子吧!”
“可是,我到那去赚啊,这可是五两银子啊。”
张远焦虑的开口,愣头愣脑的样子,刘寻见着都觉得可悲,这唐朝,想要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可是不容易的,张远的终身大事,他必须帮他搞定了。
“你说说…你都会什么?”
“我会…做酥饼。”
刘寻伸手拍了拍脑袋,做酥饼…做酥饼,脑子里面只有酥饼吗?
看了看墙角之处的一朵牵牛花,刘寻突然想到一个计策,欣喜若狂的指着那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