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濂第二次见花娇容,她是红着眼来的,一双凤眼哭得微肿,鼻尖微红,但依旧冷着脸。
她还是冷言冷语,但略带哭腔,莫名惹人怜爱。
“我想知道,太子是被何人刺杀。”她说话之间,粉拳紧握,凤眸怒瞪。
贺九濂轻笑:“知道了又如何,给你白添麻烦罢了,难不成你还要替你老子报仇不成?”
她坚定的点头应声,目光决绝:“虽太子也不是个好的,但这世上不允许他人伤他。”
“那你要如何报仇。”贺九濂细问。
花娇容脸上一寒,冷声道:“杀了他!”
“那人多半位高权重,身边高手无数,你可别仇没报,自己搭进去了。”贺九濂觉得自己有些多嘴,平日里他应当是个冷漠无情的情报工具罢了。
“少废话!”花娇容把一包金子一摔,“快告诉我。”
这种拿钱堵人嘴的脾气,还真是深得我心啊。
贺九濂拿过金子,慢条斯理道:“京中六王爷,他乃皇帝的胞弟,很得圣宠。”
眼瞧着花娇容抬腿就要去报仇,他点地跃起,拦在她跟前道:“作为老顾客,我顺便再送你一些消息,他身边有四位高手护在周围,那四位曾是武林八绝之中的四位。”
“哦。”花娇容绕过贺九濂就要走。
贺九濂只觉得这丫头没听明白,又飞到她跟前拦住道:“你可知武林八绝的本事,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你恐怕近不了那六王爷的身就得被那四大高手给弄死。”
“和你比起来呢?”花娇容有所反应,抬眸问道。
被绝世美人这般盯着,贺九濂竟也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别开身子,负手道:“和我比起来自然是差一些咯!”
“本尊是何等人物,你可知八绝为何只剩四个,那都是因为…”
话还没完,发现身边那位美人已经不见了,莫名有种挫败感呢!
花娇容把臭屁的贺九濂甩在身后,并没有先行回京,而是朝着西面赶路而去。
她虽冷心冷情,但也不是不知危险利害,她孤身一人要想替她爹爹报仇,完全就是添乱。
她抵达沧州,这里有江湖之中最大的黑市。
入黑市前,她站定在一个铺子前,盯着上面的面具微微一怔,想起那位臭屁的情报人就带着面具。
于是她也买下一个遮住脸,以防惹来不必要麻烦。
黑市入内需令牌,当门口之人看见花娇容掏出淡金的玫瑰花牌之时,都微微一骇,转而毕恭毕敬的请入内,更是派了专门的介绍人领路。
“我想买奴。”她出声道明来历,领路人立刻带着她朝着买奴之地前往,一路沿途,各式各样的东西皆有卖。
花娇容微蹙娥眉,她幼时曾被师傅带着来过一次,许是那时懵懂,不知此地的黑暗幽深。如今再来,竟觉得背脊发寒。
抵达奴房,入内就看一个擂台,擂台上两人相斗,犹如京城斗鸡赌坊,底下吆喝声一片。
见花娇容目光驻足在那,领路人忙解释道:“那是斗兽,最后胜者可得高价卖出。”
“败者只要不残,皆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见花娇容依旧不动,以为她有兴趣便继续道:“只是擂台周期长,姑娘若要看得时常过来,或者等到决赛那日前来。”
“但小人不建议姑娘买,斗兽出的兽王大多都凶残的很,若非有能者,不好驯服。”
花娇容原本没兴趣,听到这话却顿住了身子:“所以,兽王很强?”
“这是自然,入兽场已是奴隶之中的凶悍,兽王自然很强。”
花娇容追问:“如何强?比起武林之中的八绝呢。”
“这不好说,毕竟谁也没办法知晓这一届的兽王本事如何,故此小人才说姑娘得场场前来观看。”
花娇容蹙眉,看着擂台之上厮打的奴隶,一旁囚牢之中也关着不少,皆是脖子系着红绳,应当是参赛者。
她眸光落定在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上,他皮肤黝黑,眸光漠然,像极了自己的师伯,只是比师伯更为年轻一些。
她拿出银票交给领路人,指着那男人道:“这是预定金,若他进了决赛拿下兽王我会买下他,若他没有这定金你拿一半给他。”
这厚厚的一叠银票哪里是定金,完全都可以买下强力的打手。
这姑娘不愧是执花令入内的,来头不小。
“这个除外,我现在急需再买一个奴。”她开口,领路人愈发殷勤的带着她前去看奴。
一路看过去,有些奴空有蛮力,如狂兽,但无脑。
也有面相精明,如狐狸,却眼底都是贪恋诡计。
花娇容眉头越蹙越高,一旁的管事惯会察言观色忙道:“这新到了一批奴,姑娘可要瞧瞧?”
花娇容应声前去,刚到一眼就相中了囚牢蜷缩在角落的人。
他身材魁梧精壮,发丝潦草盘着,额间发丝落在脸上,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泛着幽光。
她目光所被吸引的,是此人脖颈处的花纹。
“他…”她指了指,不等开口便被嘈杂声打断。
一个少年厉喝:“都滚开,别挡着郡主的路。”
他身后被称为郡主的女人被一个金丝软轿抬着,她慵懒的靠着,一把扇子扇着风,脸上挂着面纱,看不清样貌,只看得见一双满是倨傲的丹凤眼。
那郡主剐了一眼花娇容,眼底的轻蔑鄙夷顷刻而出。
“真是什么人都放进黑市了。”
花娇容对她的敌意并不在乎,不重要的连个眼神都不需要给,于是她再次抬手,道:“我想要瞧瞧那位奴。”
她所指之人,也微微抬头,眯起眼回以打量。
郡主对她的无视赶到不悦,当即拍桌怒起道:“哪来的下贱胚子,胆敢不将我放在眼里,当真以为这是黑市就敢对我不敬了吗?”
花娇容转头冷扫了一眼:“你,很吵。”
郡主戾气僵住一瞬,再囚牢之中那位奴人不知何故的一声嗤笑后,郡主怒气霎时变得更甚。
“贱人,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