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殓,封棺!”
“谁若是再敢阻拦,给哀家一律杀无赦!”
半梦半醒间,花写意只觉得被子弹击中的脑门疼得几乎炸裂。
耳边声音嘈杂,有女人蛮横凌人地发号施令,吵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
花写意费力地抬手摸索,骇得她几乎弹跳而起。
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口四四方方的棺材里,而且身边还躺了一个浑身冰凉僵硬的死人!
自家二叔也太卑鄙!抢了自己的鬼医堂堂主之位不说,还要让自己给别人陪葬!
头顶正在“咣咣”地砸寿钉,那女人还在焦急地催促,发号施令。
太特么无耻!
“尼玛!”
伴随着这句气势恢宏的国骂,“砰”的一声,碎木四溅,还未钉牢的棺材盖,竟然被花写意义愤填膺的一脚给踹得四分五裂。
“诈尸了!!!”
四周一片惊悚尖叫。
花写意扒着棺材沿,气急败坏地探出一张惨白的脸。
眉如豆虫,口唇猩红,面颊上两坨夸张的胭脂,像极了纸扎铺子里的纸人。
正在打寿钉的匠人吓得四散而逃。
一阵阴风吹过,花写意与眼前一群古装扮相,目瞪口呆的众宾客大眼瞪小眼,气氛瞬间死寂。
急着将两人入殓大葬的太后谢灵羽见突生变故,强作镇定:“来,来人!摄政王妃诈尸了,赶紧盖棺!”
“别,别啊!”花写意扒着棺材沿:“我还有气儿呢。”
一直敢怒不敢言的王府何管事立即见机行事:“诈尸是不会说话的,太后娘娘,我家王妃真没死。不能下葬!”
太后凤眸微眯,难掩凛冽杀气。
“没死又如何?她大婚之日就克死我西凉摄政王,现又毁坏棺木,惊扰王爷亡灵,这原本就是死罪!来人,金佛糊面!”
懿旨一下,宫人立即上前,伸手去捉花写意的手腕,就要将打湿的黄纸一层一层往她的脸上糊,直到她窒息而亡。
玩真的啊?
花写意此时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一个悲催的殉葬王妃身上,克死摄政王,正命悬一线。
更悲催的是,她对于这原主的前尘过往是没有一点记忆。
王府侍卫不敢抗旨,花写意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奋力一振,只听惊呼连连,钳制着她手腕或肩膀的几个宫人竟然齐齐被震飞出去,手里拿着的黄裱纸纷纷扬扬地落得四处都是。
有一张,好巧不巧,就落在了棺材里的摄政王宫锦行的脸上。
花写意只觉得周身气力澎湃,连绵不绝,把自己都给吓着了,更是震慑住了周围所有人。
太后同样面色大变,望着花写意眸光闪烁,有些古怪。
“敬酒不吃吃罚酒,弓箭手何在?给哀家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灵堂外御林军分开宾客,一拥而入,将棺材团团包围,搭弓在弦,立即疾射如雨。
花写意被困于这方寸之地,无处可逃,危急时刻,只能麻溜地缩回棺木之中,一时恶向胆边生,打算就拿棺材里这位被克死的王爷当挡箭牌,看谁敢大不敬!
尊贵的摄政王大人脸上顶着黄裱纸,一动也不......
不对!
花写意心里一怔,凑近了定睛细瞧,发现那张薄薄的黄裱纸,挨着摄政王鼻孔的位置,竟然湿了!湿了!
这就说明,还有气息!没死透气儿!
一把揭开黄裱纸,棺材里的男子一身蟒袍玉带,头束金冠,双目紧闭,剑眉入鬓,肌肤苍白的近乎透明,清冷而毫无生气,但遮掩不了眉目之间的清俊秀逸,颜如舜华。
可惜了。
算你走运,今日遇到了我鬼医堂十九代传人花写意!
阎王叫你三更死,我能留你到五更。
花写意惊喜地扯着嗓门一声惊呼:“住手!你们摄政王还活着!”
这一声吼,就如平地一声雷,举众皆惊。
头顶如蝗箭雨也戛然而止。
太后谢灵羽瞬间面沉似水,眸中杀气更盛。她心知肚明,宫锦行并未气绝,因此更要争分夺秒,怒声呵斥道:“胡说八道,还愣着做什么?杀了她!”
花写意气得火冒三丈:“王爷真的还活着,只是一时被淤血堵了心窍,我保证两巴掌他就能醒过来。你为何非要致人死地?”
她语气笃定,胸有成竹,王府何管事一改适才的唯唯诺诺,激动地挺身而出。
“王爷确实还活着,听我号令,保护王爷王妃!”
王府侍卫群涌而入,刀剑出鞘,逼退御林军,将棺木护在身后,铸成铜墙铁壁。
四周宾客也一片哗然,七嘴八舌地提出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