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一条巷子，赵思恒在胡同里找到了一家隐蔽的游戏厅。
拨开挡布，里面一片烟雾袅绕。
七八台街机分列两边，每一台都坐满了人，边上还有拿着游戏币排队的，小小的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
赵思恒没有多看，很快便把目光移到了正前方的小门后。
他穿过人群，开门进去，里面赫然是整整两排老虎机！
这种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机，属于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产业，因此大多开得隐蔽。
赵思恒粗略扫了两眼，就发现二十多台机器都坐满了人，年纪不一的青少年紧盯着屏幕，不停大呼小叫，喊着‘橘子’、‘铃铛’等字眼。
大部分人沉浸在赌博的刺激中，少部分输得精光的人，则显得垂头丧气。
“买币吗？”
小屋里坐了个中年人，见到赵思恒进来，叼着根烟问道。
赵思恒摇摇头，他现在身无分文，哪里有钱买游戏币。
中年人见状也不在意，每天都有不少人来看热闹，他早已习以为常。
嘭！
徒然间，一声剧烈的砸击声响起。
一个光头小年轻站起来，破口大骂：“他吗的！老子今天都输了八百块了！你这机器是不是有问题！”
“放屁！人家不是赢钱了？”
中年人也站起来骂：“你他吗小心点！砸坏了老子的机器你就等着赔钱吧！”
“算了马哥。”
光头旁边有人拉了他一把：“这店可是成哥罩的，你别冲动。”
这时候的游戏厅产业，大多黑白掺杂，老板们为了打发闹事勒索的小混混，早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靠山。
光头小年轻原本还想发火，一听小弟的话顿时焉儿了。
“真他吗晦气！”
他骂了声，又摸出一百块：“去，再给老子买一百的游戏币，老子还他妈不信了！”
小弟应了声，拿着钱走过来。
赵思恒看到这里，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走过去，问道：“哥们，一起押吗？”
赵思恒这话多少有些唐突，但赌鬼任何时候都不会少，由于老虎机数量有限，不少人会一起玩一台机子，在游戏厅也算常见。
不过光头小年轻估计是输了钱，脾气不太好，闻言骂道：“你他吗谁啊？”
他旁边的小弟也伸手推攘：“滚滚滚，这边我马哥包场了！”
赵思恒不甚在意，他笑了下：“马哥是吧，鄙人赵思恒。”
马哥哈哈大笑：“你就是那个被马老三坑了三千块的傻子？”
赵思恒脸皮一抽。
很显然，他在江湖上的风评并不好。
不过赵思恒是来赚钱的，对此也不怎么在意，他淡淡道：“我是赵思恒，既然马哥认识我，想必也知道我喜欢赌钱吧？实不相瞒，我对老虎机很有研究。”
马哥本来没当回事，闻言顿时眉头一挑：“你懂老虎机？”
“在瀚海市，没有人比我更懂了。”
赵思恒语气里带着强烈的自信。
他这话真不是自夸——只要是程序，就离不开逻辑，每台老虎机的中奖次数、中奖选项，都是可以调整的。
但开机后老板不可能临时改变，只要试一试，他很快就能确定具体设定。
要知道，他前世和王老二一起趟水的时候，有大半年都在倒腾这玩意，机器都拆了不下十台，对其中的门道可谓一清二楚。
“哦？”
马哥来了兴趣：“你玩这个很拿手？”
赵思恒笑眯眯的：“空口无凭，不如马哥给我十颗游戏币，我当面给你演示一下？”
“行，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马哥输了八百多块，满脑子都想着捞回本钱，闻言也没犹豫，直接拍出了十枚游戏币：“不过要是输了，你得全部赔给我！”
“没问题。”
赵思恒爽快答应，又问道：“但我要是赢了呢？”
马哥看了他一眼：“赢了我可以分你一点。”
“这种话太空泛了，万一赢太多，你舍不得给我怎么办？”
赵思恒淡淡道：“三分之一！我帮你玩，赢了多少你都要分我三分之一，如何？”
马哥一巴掌拍在机器上：“你他吗胆儿挺肥啊！跟老子谈条件？”
旁边小弟也跟着道：“你小子一分钱不出，张嘴就要拿走三分之一，你以为你是谁？周润发啊？”
赵思恒耸耸肩：“嫌多啊？那算了，我问别人去。”
说罢，他也不墨迹，转身就要走。
“慢着！”
马哥忍不住了，出声喝止。
白赚的事情谁不喜欢？
三分之一虽然多，但他也没损失啊！
他见赵思恒表情淡定，目光自若，像是底气十足，忍不住道：“行，那就让你试试。”
“爽快！”
赵思恒拍了句马屁，伸手就拿起十枚游戏币，咕咚咚投进了老虎机。
他没有马上押宝，而是一边投币，一边侧耳听了下声音。
随后，他又伸手在机器上摸了一阵。
接着，他一手摁着老虎机的木头外壳，一边摁按钮，一边贴着听声音。
马哥看得一头雾水：“你在干什么？”
赵思恒没说话，恒伸手示意他闭嘴。
又听了会，他站直身子，淡淡道：“羊城货，国产仿的，北边的厂子。”
马哥傻眼了：“这你都能听出来？”
赵思恒呵呵一笑，心说老子不但听出了产地，还知道返还率呢！
所谓返还率，就是老虎机设定的中奖概率，一般情况下，北边的厂子出厂都设定为40%，其中大注占三分之一，后边苹果、铃铛、橘子分摊剩下的三分之二。
当然，这是指老板没有动手脚的情况下。
99年的国产老虎机，大多仿造日本货，由于日本街机厅不支持游戏币和货币直兑，奖品最终都以奖券、优惠券等形式发放，所以一般设置的中奖率都相对较高。
也正是因此，大部分老板买到手后，都会自己更改概率。
按照赵思恒的经验来看，这个数值一般在10-25%之间。
由此就可以想象，开游戏厅的人心有多黑了。
除开赵思恒这种行家，普通人想要赢钱，那真是等同于做梦。
赵思恒一边回忆，一边尝试开了两圈。
两圈结束，亏了六枚币。
马哥见他一直输，脸色不太好看：“你他吗到底行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