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适逢秋风扫落叶的多事之季。城楼之上,玄色衣袍随风拂动,奕王慕靖深沉的双眸透着阴毒之色,冷笑望着下方厮杀的将士。
青丝飞扬,绝丽身姿与眼前的景象突兀的格格不入。触目的血光令虞悠不忍睟睹,含泪低问:“殿下,我们是不是早就错了?能不能……就此停手?”
“你的确是错了。”慕靖唇角笑意阴恻,手掌悄然落在身侧的佩剑之上。
虞悠垂眸缓慢闭上眼,不愿再看这血腥的厮杀。
城楼下方射来的箭矢已将打落的旗帜和火油燃起,一片火海。剑已无声出鞘,虞悠毫无察觉。
一阵凉风轻抚过面颊,忽听一声惊惶呼喊:“悠儿!”
虞悠蹙眉睁开眼,慕靖手中的剑已迅速刺出,正中她的心口之处。鲜血如泉涌般淌落,虞悠皱眉,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手中的剑,沉声质问:“殿下为什么要杀我?”
“想知道吗?本王,从来没有爱过你。你只是本王棋局中一颗重要的棋子。如果没有你,你爹怎么会把兵权借给本王?本王今日又怎能杀进皇宫?本王今日又怎能屠尽钟吾皇族!”
胸前血迹顺着淡紫色衣裳流淌,虞悠凄然一笑,眼中升腾起痛恨之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悠儿,我说过,他不能信!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一袭白衣的郑天离不知何时已经越过重重厮杀赶来,素白衣衫之上血迹斑斑。
虞悠惊惶回头:“天离哥,你怎么会来?”
“悠儿,虞叔叔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郑天离一步步朝虞悠靠近,眼中难掩沉痛之色。
“不可能,我爹怎么会死?不会的……”虞悠转头满眼怨恨盯着慕靖质问:“慕靖,你究竟做了什么?”
慕靖冷笑:“本王也没做什么,只是送了他一杯酒,以示感谢之意。”
“那酒……有毒?”虞悠手上染满鲜血,拼尽全力站起身,发了疯一般揪住慕靖衣襟嘶喊:“慕靖,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虞悠!这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慕靖手中剑未松,毫不留情将她推开。
“慕靖,这三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了你喝下堕胎药,毁了自己的骨肉。帮着你笼络朝臣堵住悠悠众口;为你说服我爹,收揽兵权;为你出谋划策迷惑皇上的判断废除太子。皇上本已答应要立你为太子,你却因赵丞相几句话皇上有所动摇为由,杀进皇宫清君侧,我也拼尽一切帮你。可你却要屠尽钟吾皇族害死我爹。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怎么就能如此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虞悠凄楚喃喃:“还有你答应我的,此生绝不负我,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慕靖眼神幽深的可怕:“可是虞悠,你忘了!你知道的太多,我为了自己的清誉,为了掩盖自己手染血腥,只能将这一切责任推给你!既然你那么爱我,那就替我担下这一切吧!”他眼中寒光慑人,又是一剑迅猛刺出。
郑天离拼力挡下身侧厮杀,迅速挡在虞悠面前。
一剑刺穿胸膛,郑天离紧护着虞悠,口中鲜血顺势淌落,惨淡一笑:“悠儿,是我没有拦住你。早知道会这样,成婚之时我就该拼尽一切带你走,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不会的,天离哥,你不能死,你说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铺天盖地的恐惧将虞悠整个人紧擭,眼泪亦是肆虐如雨。
“如此情深意重,那本王就成全你们去地府做一对鸳鸯吧!”慕靖手掌间聚集内力,反手打在郑天离身上。
郑天离口中鲜血骤然喷涌而出,慌忙松开抱着虞悠的双臂。虞悠倔强地紧抱着他不肯放手,眼中的泪滴滴落下,似是要湮灭一切自己不愿面对的血腥残忍。
郑天离虚弱低语:“悠儿,放手。”
虞悠清瘦的身形随着郑天离往城楼边沿倒去,胸口的血不停流淌。清风扬起她如瀑长发,凄美动人。
她冷漠一笑,问道:“慕靖,你如此残害钟吾皇族,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想知道,等你去了地府,那些冤魂自然会告诉你答案!”慕靖掌间劲力一推,杀意四起。
强大的冲击下,郑天离与虞悠同时跌出城楼。
虞悠凄然一笑:“天离哥,悠儿对不起你?”
“你只是信错了人。悠儿……记住,如果还有机会活着,不要再信他。”
下方是熊熊烈火,上方,是慕靖张狂狠戾的笑声。
最后一眼,她只听到他说:“虞悠,不要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太傻。”
最后一眼,她恨自己有眼无珠,恨自己害死了父亲和爱她的人。
大火肆虐,她含恨坠入莽莽火海。刀剑声、喊杀声、哀号声渐渐模糊,所有的意识也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她用尽最后的神识祈求,她要活着,要报仇,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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