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A市五星级酒店那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出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那个小小的人儿面不改色地推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他迈着小短腿步伐稳健地往前走,嘴里还在不断催促身后的女人:“老妈,行李我都替你承担了,你能不能快点跟上我的步伐?”
经过的客人看着那粉雕玉砌一般的阳光小帅哥不由得嘴角含笑地让开一条路。
“钧钧你慢一点,小心别撞到人了。”
跟在钧钧身后的苏曼辞踩着三寸高跟,摇曳生姿地走进酒店大堂。
看着钧钧跟小火车头一样,她不由得摇头轻笑。
再踏进这座城市,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七年前,她带着一身伤离开了这座城市,如今她带着钧钧归来,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不过,只要钧钧在她身边,她就有力量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
想到钧钧,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柔软。
她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留下了钧钧,把他抚养成人。
想到这些年来钧钧做的一切,她的目光更加温柔了。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钧钧的身上,与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擦肩而过。
与苏曼辞擦肩而过的瞬间,顾千沉鬼使神差般地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着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顾总,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助理的话拉回了顾千沉的注意力。
他瞥了欲言又止的助理一眼,举步往外走,言简意赅地开口了。
“说。”
“我要辞职了。”
“嗯?”顾千沉诧异地看着这个跟了他几年的助理,“原因?”
“个人私事。”助理不好意思地笑道,“在我离职之前,我会处理好手上的事情跟新助理交接的。”
顾千沉沉默地看着他,最后不发一言的往前走。
助理看着惜字如金的顾千沉一眼,认命地跟上前去。
苏曼辞在酒店里安顿好就带着钧钧到餐厅去了。
太阳还没下山。
夕阳的余晖从整片落地窗外洒了进来,把餐厅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桔黄色,有着说不出的温馨。
苏曼辞看着眼前正翻看着餐牌的孩子,说:“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妈妈请客。”
钧钧瞥了苏曼辞一眼,狡黠地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今天我请客。你这两天胃不舒服,不能吃辣的,这些水煮牛肉口味虾都不能吃。”
“啊?”苏曼辞故意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难得回国一趟,你还不让我吃顿好的啊?”
钧钧摇摇手指,一副免谈的模样。
苏曼辞看着他此刻那人小鬼大的模样,她心头一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住他的小脸。
她故意说:“我们到底谁才是老大?你竟然这样管着我。”
“当然我是老大了。”
钧钧拍掉了苏曼辞的手,伸手招来服务员,熟练地点餐。
苏曼辞没好气地说:“苏钧臻,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妈!”
“那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苏钧臻无奈地摇摇头,他双手抱胸,一脸正色道:“你要不是我老妈,我才懒得管你,你啊,都不会照顾自己的,以后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真是的。”
苏曼辞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心里顿时感慨万千。
钧钧小时候就很让她省心,每天都是吃饱了睡。
再长大一点,她忙工作的时候就把他丢在一边,给他几个玩具,可是他对那些玩具毫无兴趣,反而是拿起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再后来,他就每天抱住她的旧电脑玩。
她也不阻止他,只是提醒他注意眼睛,别近视了。
这两年,她觉得钧钧愈发成熟,总是以她的保护者自居。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旁边传来了一道突兀的嗓音。
“哟,还真的是你啊!”
苏曼辞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面前的苏念念,她愣住了。
一时间,久远的记忆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在她的脑子里涌现。
钧钧瞥了苏念念一眼,并没有说话。
“念念,你在跟谁说话呢?”
刘美雪挽着苏守业的手臂走了进来。
苏守业不敢置信地看着七年不见的苏曼辞,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苏曼辞?”刘美雪错愕地看着苏曼辞,“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苏曼辞并没有搭理她,而是拿起水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水。
“七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没有礼貌。”刘美雪拧眉呵斥,“你就算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应该七年时间都对你父亲不闻不问的,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没良心的人了!”
“真倒胃口。”钧钧突然开口了。
在场的其他人这才注意到苏曼辞对面的小男孩。
率先回过神来的刘美雪端详着钧钧,尖酸刻薄地说:“这孩子是谁?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这可不好说,毕竟她以前就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苏念念一贯地添油加醋,“如果不是这样,北墨哥哥也不会退婚。”
“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喜欢装哑巴,真的愈发讨人厌了。”刘美雪朝苏曼辞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灰姑娘的后母。”钧钧嘴里念念有词,“真可惜不是白雪公主里面那个长得稍微过得去的后母。”
苏曼辞哭笑不得地看着钧钧,说:“你究竟偷偷看了多少童话故事?”
“突然看到这么丑的人,我今天晚上回去可要好好洗洗眼睛了。”钧钧继续说,“老妈,现在看到这些妖魔鬼怪,我发现你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
“你这小鬼你说谁丑呢?你说谁是妖魔鬼怪呢?”刘美雪的气不打一处出,“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钧钧并不理会张牙舞爪的刘美雪,笑嘻嘻地对苏曼辞说:“老妈,你有没有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浑浊了?”
“你……”
“好了美雪,你少说两句。”苏守业打断了刘美雪的话,他望着苏曼辞,打圆场地说,“曼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你这些年来音讯全无,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
这七年来,他一直在反省,一直觉得自己太冲动,不应该把苏曼辞赶走。
他曾经试图找过苏曼辞,但是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怎么都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