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没有别人,就他一个,他一身黑色西装,领口扣子微开,此时正手支着下巴靠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歪着头看着她,那模样肆意散漫勾人心魄。
他无疑是长得好看的,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她最初喜欢的,就是他清俊内敛的模样。
只看了一眼,简善就转过头去没看他,压下心头的浮动和慌乱,简善强行镇定自己,淡声问:“你到底想怎样?”
他轻笑一声,把玩着自己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听说你不想接这个项目?”
看来周冲已经转达了她 的意思。
简善抿唇点头:“是。”
“呵~”他突然有些讽刺的哼笑一声,转头看过来,伸手,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转过来,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凉薄又冷漠:“简善,你以为你有选择的资格?”
简善一惊,忙要掰开他的手摆脱他的钳制,可他很用力,根本弄不开,她下巴一阵吃痛,倒吸一口气。
他目光轻蔑的看着她,神情凶狠又狰狞,蹦着无限的恨意和厌恶,咬着牙冷声道:“我告诉你,你愿意不愿意都没用,这个项目,你接也得接不接也没接,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么?我给了你,你就只能接受,没有拒绝的资格,少看得起你自己!”
说完,他就狠狠松手一挥,简善身子一歪,有些狼狈的撞上车门,手臂磕到了车门,有些痛,她却咬着牙没吭出声来,只默默地揉着自己的手肘和下巴。
这样的伤痛,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也麻木了,只是以前,那都是沈明川给的,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她没看他,只低声问:“为什么?”
他眯着眼没说话。
她又问:“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程慕迟讥笑反问:“你以为如果不是冲着你,我会找HU做设计谈合作?”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简善终于转头看他,却异常平静,是在问,也是肯定:“慕迟,你是要报复我吗?”
他很坦然的笑着,意兴盎然:“不然你以为我找你做什么?叙旧情?”
后面三个字,他咬的极重,有些讥讽。
他们之间,那里还有旧情可叙?
简善苦涩的想着,脸上却是异常坚定,说:“我不会接这个项目的。”
他冷嗤一声:“那可由不得你!”
简善淡笑,眼中氤氲着一抹坚定好的决绝:“是说由不得我?我下午就辞职,只要我不在HU了,谁也逼不了我!”
她很喜欢这个工作,可是只要能不再和他纠缠,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何况,她知道他不安好心,如果事务所应下这个项目交给她,后面肯定还会出事,他不知道还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她不想拖累事务所和师兄,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湮灭自己最后的念想和期望。
程慕迟不以为意的摊手,语气很随意,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你可以辞职,但是你最好想清楚了,你要是敢辞职,我就立刻让HU关门大吉!”
简善脸色终于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慕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狠。
她红着眼,有些气愤,神色激动的说:“慕迟,当年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是我践踏你抛弃你,和别人没有关系,你恨我想要报复我就冲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别人!”
他一听她这话,似乎被刺中了某个逆鳞,脸色骤然变了,目光凶狠阴郁的看她,就像昨天她打了他之后的狠厉,咬牙切齿:“不要再跟我提当年!”
简善也知道自己不该提当年,他不想听,她也不愿去想,那是她这么多年想起来都会痛不欲生的过往。
她抿着唇没说话。
程慕迟见她闭嘴了,阴沉的脸色才缓了几分,淡淡地说:“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当年是你对不起我,和别人没关系,所以我只想和你好好玩玩,不想牵扯别人,你要是不想HU因为你关门,你就最好听话,别辞职,也不要妄想摆脱我,好好接手这个项目,这样,后面的事情才更有趣。”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让简善听着,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有些警惕防备的后退一些,有些不安的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慕迟勾唇一笑,微微凑过来,眼神冰冷,夹杂着玩弄:“自然是跟你好好算一算,你当年我欠的债!”
她欠他的债……
是啊,是她欠他的。
她先惹了他,闯入他的世界,占据了他整颗心,最后也是她抛弃了他,把他践踏的连尊严都一丝不剩,只留给他一句:她对他,只是玩玩而已……
最后,她嫁入豪门,而他,狼狈离开。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她玩弄践踏,恨她也好,报复也好都是应该的,
她该承受。
那就来吧,只要是他给的,伤也好痛也好,她都愿意承受。
她想到这里,彻底平静下来,仿佛已经无所畏惧,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只是想了想,还是低声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对付HU ,那是周师兄的心血,我们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当初她嫁进沈家之后,万念俱灰人生迷茫,是周冲找到她,让她进了HU,这么多年对他挺好。
程慕迟眯起了眼,眼中掠过一抹暗芒,然后语气讽刺的问:“你这么护着他?听说他也特别护着你,看来你们两个关系也不简单啊,难道沈家大少这么多年没满足你,让你这么耐不住寂寞……”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简善突如其来的厉声打断了:“慕迟,你够了!”
程慕迟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她有些激动,很愤怒,这是昨天到现在两次见面这么多对话中,她唯一一次情绪那么激动。
好像被戳中心事一样。
他眉梢一挑,笑了起来:“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我刚才说中你的心事了?”
简善脸色有些难堪,咬着牙,眼神难以置信又有些羞愤的看着他。
他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从始至终,她都只有他……
他又凉薄散漫的哼笑道:“也难怪啊,听说沈家大少是个残废,身体也不好,估计不太行,你这么个热情似火的女人,他满足不了,这么多年了,寂寞空虚也正常……”
“啪!”一声刺耳的耳光声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程慕迟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又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