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窒,急忙摇头:“奴婢没有。”
“哦?那你昨夜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奴婢,奴婢昨夜并不当值,所以在房里休息,没有离开半步。”
闻言,站在旁边的瑜儿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哦。”玉公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道:“原来如此,今日之事,就当是你无心之失,姚女史,也就不必惩罚她了。”
姚映雪似乎余怒未消,但玉公公都开口,她也不便驳回,只狠狠瞪了我一眼:“还不谢玉公公?”
“谢玉公公,谢姑姑。”
向他们行了礼,我便手忙脚乱的把地上的钱捡起来,慌慌张张地走了。
而站在我身后的玉公公用那双精明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我的背影,很长的时间,一言不发。
一直走进内藏阁,我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幸好玉公公没有多问,否则——
一想到那噩梦般的回忆,泪水就止不住的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我急忙擦干眼泪走过去,只见瑜儿站在门口,一看见我,立刻睁大了眼睛:“青婴,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
我揉了揉眼睛,转身走进屋子,瑜儿急忙跟在我身后:“青婴,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什么啊……”我低低的说着。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撒谎?昨夜,你明明就不在屋里。”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内藏阁陷入了一片沉静,过了很久,我才终于拾回自己的声音:“我去冷宫,看凝烟去了。”
柳凝烟,是和我,还有瑜儿一同进宫的宫女,因为年纪相仿,住得又近,所以就成了好朋友。
凝烟是那一年送入宫的宫女中最美的一个,和她的名字一样,美得好似春日垂柳间凝结的烟雾。
因为不甘心一辈子只做宫女,进宫的第二年,凝烟便想方设法得到了三皇子裴元灏的垂青,成为了他身边的夫人。
那个时候我们都为好姐妹高兴,可裴元灏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不到两个月凝烟便失宠,后来又因为宫中的一件案子犯了事,被打入冷宫,从此不见天日。
那个时候,我们才明白,天家的横祸永远比眷宠来得更快,我们能在宫中攀得多高,就能跌得多重。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便打定了主意,在宫中安安稳稳的熬过这几年,绝不引人注意,等到皇恩大赦,放我出宫,就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所以,你是因为去冷宫,陪了凝烟一夜才撒谎的?”
我低下头,避开了瑜儿的眼睛:“嗯。”
瑜儿这才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青婴,我真怕你变成第二个凝烟啊。”
“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瑜儿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压低声音:“我刚刚听说,昨夜三殿下好像在酒醉的时候,宠幸了一个宫女,却不知是哪一个。”
我的心像是受到了重重的一击,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瑜儿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只笑道:“对了,我刚刚从管事那里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还有几个月就是皇恩大赦的日子。我听说,今年出宫宫女的名册上,有咱们俩的名字。”
“真的?!”
一阵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眼前一亮,“当真?你没骗我,真的有我们的名字吗?”
“骗你做什么?”瑜儿笑呵呵的:“除非你真的想嫁给哪个皇子,不想出宫。”
“你别胡说。”我的心又是一沉。
瑜儿继续玩笑着:“当初咱们一起进宫的宫女中,除了凝烟,就数你最漂亮!要不是姚映雪故意欺负你,把你安排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管内藏,你肯定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只感到一阵心悸,忙打断她的话:“瑜儿,你别再说了。”
瑜儿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怕她担心,只能勉强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凝烟,就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事。”
闻言,瑜儿也不禁叹息了一声:“也是,这宫里的男人,好像没一个可靠的。”
这样胆大包天的话,也就她说得出来,幸好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内藏阁,否则,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我才庆幸,下一刻,门突然被推开了。
外面的阳光一下子照进了这灰暗的屋子里,我和瑜儿全都吃惊的眯上了眼睛。
门外站着一个让我份外眼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