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洲上官家
男人忽然被打断,颇有些不悦的斥了一句,声音低沉:“是谁!”
傅静之想走,奈何空间太小,她去开门想继续前行,手腕却被那男人一把攥住。
傅静之心里一惊,反手握住她从小丁那里偷来的防身的枪,因为离得近,没人防备,她这样竟然直抵上了那个男人的心口。
对面的男人动作一滞。
“我只是路过要下车。”傅静之低声。
“只是要下车的人还拿着枪指着我?”对面的男人面目笼罩在光影之下,光线太暗,看不分明,只觉得他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低沉磁性,一个字一个字吐落如珠,每个字都咬的极其清晰,好像认真在审视她的话是真是假。
男人身上的女人后知后觉的转过头,看见枪,“啊”的尖叫了一声,急忙的去开餐车的门就要跑。
傅静之不愿意惊动别人,想去拦住她,枪尖才一晃,还没来得及开口让那个女人停下,她的手就被身后的男人扣住了。
她忽然热度一重,男人的气息笼罩而下。
枪栓被身后的男人扳动,“咔嚓”的一声脆响,那个男人抬起她的手臂,用枪口冲着开门要跑的舞女。
她还不及反应,她的手指被那个男人控着按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后座力让她手的虎口生疼,硝烟的味道扑面而来,满脸满身。
她眼睁睁看着她的面前正要开门跑出去的美丽女人顿住,向前扑倒,门被她倒下的身子的惯性推开,鲜血流了下来,沿着她乌黑的头发四处蔓延,好像一朵血红色的花开放。
傅静之想叫人,却发现声音根本出不了嗓子。
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
乱世,人命如同草芥,她几日前还亲手用匕首杀人更是还放火烧了屋子,比这个罪大恶极的多,可是这样美丽的女人的生命就这样忽然消逝在她眼前,她还是会有所触动。
外面有人冲进来,士兵打扮,为首的一个见状急忙是问:“二少您没事吧?受伤了吗?”
被称为二少的男人唇角微勾,那样的嘲讽而淡漠:“我没事,把地上的拖出去,我这里还有一位路过的小花朵要聊两句……”
外面的人又都齐刷刷的退出去,门也被关上。
小小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傅静之和这个男人。
傅静之还在想该是如何才好,唇动了动还没说话。
一瞬间天旋地转,她被人整个按在了列车的墙壁上,身后的男人好像狮子按住猎物那样从背后按住她,手腕一下子剧痛,手里的枪“当啷”一声掉落。
身后的男人贴上她的耳际:“你真只是路过还是有更大的胃口?枪的保险都没开,你这样指着我心口也没用,死不了人的。”
“我真是要下车。”傅静之极力镇定自己。
“哦?”男人一手扣着她的手,另一手在她身上摸索,她紧张的想躲,可被他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感觉到她的躲闪,那男人声音里却好像冰块一样的寒凉,嘲讽道:“没被人摸过吗?今夜很多人都想杀了我,安炸弹的,带枪的,女的,我的路线这么隐蔽你们还是能找到,我身边有了你们的人对吗?你的匕首藏在……”
然而男人没摸到匕首。
那男人将她反转过来,捏起她的下巴,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是要看清楚她的眉眼:“或许你想自己说……”
“我没有。”傅静之极力的让自己镇定,看一眼那个男人。
灯光太暗,只模糊看得到这个男人脸上的棱角,大约是五官分明,极其出色的一张脸孔,眸子在外面站台的一点微光里映的闪亮,透着危险的气息。
他身上大约是一件呢子戎装,肩膀看不清标记,刚刚进来的人也都是部队的人……
那男人不言不语,只盯着她,忽的好像想起来什么,伸手去一把拔掉了她盘头的发簪。
长发倾斜而下。
男人手里把玩着她的簪子,昏暗的光线下定定看她,仿佛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一寸寸贴近,几乎将她挤在了墙壁上:“竟然真的是簪子,难道我猜错了,你这装扮这么对我胃口……是谁送你来的?我大哥?还是我那几位叔伯?所以是投怀送抱?”
“我没有,我是有急事穿过餐车想下车。”傅静之被他身上的气息笼罩,不由的有些皱眉,可是不敢顶撞他,尽量平静的说话。
然而话音刚落,他已经吻上来。
傅静之不由的用手去推他,被他扣住了,动弹不得。
上一世她就在这火车上,没有下车,也全然不知这火车上会有这样一个混世魔王一样杀人狂魔。
火车缓缓的又要开动,车身缓缓晃动,她再不下车就来不及。
“二少……”她想着刚才那些人对他的称呼,低声叫他的名字。
她身上的男人忽然顿下来看她,眼底片刻失神,她已经伸手出去一把打开门把手,她本来就靠在门上,门一开两个人都跌跌撞撞的向后摔去。
外面的灯光一下子晃眼,她什么都顾不上,急忙想要下车,却发现车门已经锁上。
再回头却看见刚刚还跟她纠缠的男人正定定的看着她,眼底似是迷茫,刚刚在黑暗里那样骇人的魔鬼样的人物,到了光亮地下看不过是二十左右剑眉星目的一个青年,脸孔那样的出挑,还有些冰冷而桀骜的少年气息,身上墨绿色的军装扣子都松了。
“是你?”对面的男人半响皱眉,却忽然冒出这两个字。
傅静之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只是她不知道这一世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当下只着急说:“你别过来。”
她眼底发红,身上衣服也揉乱,人也记着往后缩,给人的感觉完全被吓坏了。
对面的男人便停在原地,踟蹰半步也不敢向前,舔了舔唇似乎不知道一切怎么开口,犹豫再三却是忽然转身急忙的走了。
走到门口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才看过去,四目交接,目光凝在一点,目光深深却没有任何话,他转身就走。
扔下傅静之一个人,火车已经加速驶离车站,她已经来不及下车,可又怕在遇上刚才的男人,不敢再次一个人穿过餐车。
正犹豫着看见韩妈从旁边车厢那边过来。
“小姐你怎么这是?他们还有没有王法!我刚就看见那几个**跟洋人们乱来,敢惹到我们小姐头上!小姐等着我去跟上官家里管事的说!一定要个说法!我们傅家也不是平白让他们欺负的!”韩妈气的跳脚,就要去找人说理。
傅静之一把拉住韩妈,问:“上官家?就是江洲的上官家?”
韩妈点头:“对啊,上火车的时候最后那辆车就是上官家二少上官睿的车厢,本来还想着跟上官家同行路上安全……”
江洲的上官家……未来那个称霸一方的上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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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的声音还在车厢里咿咿呀呀的响着,车厢里男男女女好像刚才抬走的尸体并不存在一样的继续调情。
没有人在意是不是有人死了,不过是死了人,这世上每天都会死人,那人也许是别人的女儿或者是谁的心上人,可这乱世里,谁都顾不上谁,人人自顾不暇。
对面的老鸨摆弄着那两个袁大头,心满意足,让旁边站着的长发旗袍女孩回去,过来看傅静之:“底子挺好的,二少就喜欢你这种干干净净的面向。”
说着伸手给傅静之理了一下衣衫,送进了最后一节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