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妍戴耳环的动作一顿,眉头紧紧皱起,她来侯府拿首饰,从没见慕容雪多说什么,今天这是发了什么疯?
“你娘是我舅母,赐我几件首饰,不过份吧。”
“我娘亲口说给你,才叫赐,你擅自来拿,就叫偷!”最后几字,慕容雪加重了语气。
宋清妍涨红了脸,恨恨瞪着她:“你娘都死了十年了,慕容雪,你别太过份了!”
慕容雪面色微沉,冷声道:“你堂堂名门千金,私偷我娘的首饰,岂不是更过份?”
“我没偷!”宋清妍怒气冲冲,指着掌管库房钥匙的秋嬷嬷:“我是拿了钥匙,开了锁,光明正大拿出来的。”
慕容雪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来人,将这奴才拖下去,”慕容雪厉声吩咐,“重打一百大板,发卖!”
秋嬷嬷大惊,连忙高呼冤枉。
“你这恶奴,未经主人允许私开库房,奴大欺主,难道不该发卖?!”慕容雪冷声道。
下人们噤若寒蝉,大小姐向来性子温和,从不对下人发脾气,今天怎么这么狠心!
宋清妍小脸瞬间煞白,看似是教训嬷嬷,慕容雪这是在狠狠打她的脸。
杀鸡儆猴,指桑骂槐。
秋嬷嬷银牙一咬,高声陈清:“禀大小姐,老奴是奉了老夫人之命!”
“住口!”慕容雪反手一掌,狠狠甩到她脸上:“竟敢诬陷老夫人,你活地不耐烦了!”
秋嬷嬷半边脸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火辣辣的疼,她眸底闪过一丝阴霾,咬牙切齿道:“老奴没有撒谎……”
“还敢狡辩!”慕容雪又是一巴掌甩过去,将秋嬷嬷打倒在地。
“吵吵嚷嚷,出什么事了?”一道严厉的训斥声响起。
慕容雪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漫不经心转身望去,果然是老夫人杜氏来了。
杜氏扶着丫鬟的手,花白头发高高束起,碧绿玉簪轻轻挽着,绣竹纹的深灰色抹额上镶嵌着一颗绿宝石,与玉簪交相辉映,端庄又不失严厉。
秋嬷嬷就像看到了主心骨,眼睛闪闪发光,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掉,头磕得咚咚作响:“老夫人,救命啊,大小姐要发卖了老奴!”
杜氏嘴唇紧抿,瞟一眼脸颊红肿的秋嬷嬷,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雪挑挑眉,不咸不淡道:“这恶奴未经允许私开库房,还诬赖是祖母。我教训她是肃清不正之风,免得某些人仗着资格老,欺辱少主,作威作福。”
杜氏冷冽的目光落到慕容雪身上:“你教训错人了。是我让她开库房拿首饰的。你母亲嫁进镇国侯府,嫁妆就是侯府的财产,我掌管内院,让清妍来这里挑几件首饰,合情合理。””
果真,脸皮还是老的厚。
“律法明确规定,正妻过世,嫁妆由子女继承。这库房里的东西,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我和我哥哥还活着一天,继祖母你,就没有私自动用的权利。”
慕容雪目光一沉,直视杜氏:“如今,你未经同意,私开库房,偷我娘嫁妆,触犯了青焰国律法。”
“如此说来,”杜氏斜睨着慕容雪,眼角眉梢尽是轻嘲:“继孙女要将继祖母告上公堂,送进大牢?”
“首饰还在,继祖母就不必上公堂了,只要将这个欺主的刁奴痛打一百大板,发卖掉就好。”慕容雪轻描淡写说完,转头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把秋嬷嬷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发卖!”
秋嬷嬷嘴里塞着抹布,被拖了出去,不一会儿,传来阵阵板子声,秋嬷嬷痛苦的哀嚎在院外响彻开来。
杜氏面色阴沉,定定看着慕容雪,眸底布满了阴霾。
慕容雪未理会,转身挥手吩咐:“把首饰送回库房。”
宋清妍面色惨白,衣袖下的手紧紧相握。蓝宝石发簪,红宝石耳环,就这么没有了,真是可恶!
“清妍表妹,”清冷声音响起,慕容雪道:“你每月来侯府三次,每次满载而去,这两年从我这拿走的首饰有上百件,能装两三箱,请表妹将这些首饰还回来!”
宋清妍身体一僵,不以为然道:“你娘嫁妆多,你是我表姐,几件首饰追着我讨要,不觉得自己太小气了?”
慕容雪冷笑:“你娘亲出嫁时也带了十里红妆,不如,你将我娘的嫁妆还来,再另送我两三箱精致首饰,让我也享受享受姑姑的大手笔。”
“我娘的首饰都是我的,怎能给你?”宋清妍惊声尖叫,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我娘的首饰也都是留给我的,怎能落到你手里?”慕容雪抢白道:“天黑之前,我要见到那些首饰,否则,咱们公堂上见!”
宋清妍气急,正欲驳斥,突然被杜氏打断。
“清妍,回府去拿。”杜氏这话对宋清妍说,却阴沉地看着慕容雪。
慕容烨、慕容雪兄妹父母早亡,世人都知杜氏并非二人嫡亲祖母。
杜氏觊觎二人的私产,但眼下慕容雪打卖秋嬷嬷的架势,让杜氏有所顾忌。杜氏决定先安抚她,再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外祖母……”
宋清妍眸底蓄满了委屈,还想撒娇耍赖,抬眼看见杜氏神色严厉,身体僵了僵。
“哼!”宋清妍重重跺了跺脚,抹着眼泪向外跑去。
一名丫鬟快步走进主院,在杜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杜氏的面色瞬间阴沉,严厉目光如利箭一般,猛地射向慕容雪:“你要和靖王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