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宾客色彩各异的眼神追视下,秦天坐回自己的车里。
面色平静,内心几乎没有波动。
这不算报复,只是稍稍收回些利息而已,早就该做的事拖了六年,也让这对狗男女逍遥了六年,接下来,才是付出代价的开端。
“偶的老噶,奏据在介个屯,偶系介个屯里土森土涨的羊……”
曹仲信提前放在车内的手机响起,接地气的铃声尬得秦天头皮发麻。
“少爷,黄家主要产业都差人清点好了,我们持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黄家父子现在已经债台高筑,他们手里的百分之三十,也随时有办法拿过来。”
曹仲信问道:“您看,是把这些资产完整并入我们的华阳集团,还是抛售出去?”
秦天说道:“收购他们的股份,对冲掉一些债务,免得他们被逼得直接跳楼,那就没意思了。”
这当然不是所谓的好生之德,而是在囚龙监狱六年,秦天已经见识到,对于有些人,死亡这种惩罚反而是解脱。
只有活着,才能在漫长煎熬中得到应有的制裁。
“生意上,您多费点心,看着办就成,不必事事征询我的意见。”
这位江南首富,明面上只是秦家推出去的代言人,实则与秦世杰是有着过命交情的老兄弟。
如果六年前秦天也不幸死于那场车祸,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替他们不计后果去报仇的话,那个人必定是曹仲信。
秦天对这位叔叔完全信得过。
“少爷,您让我打听六年前那位女学生的事,有眉目了,只是……”
电话那头的曹仲信再度开口,有些犹豫。
“曹叔,但讲无妨。”
“您听了会不好受,那位女学生后来的生活,过得并不好,可以说很凄惨。”
“……”
自然是被曹仲信说中了,秦天听完顿时满心愧疚。
要不是他,人家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未必荣华富贵,但一定阳光干净。
自我囚禁六年,不过是给了自己内心一个交代。
实际上,秦天没有赎过哪怕一分罪。
“她本来是江阳城许家的二小姐,名叫许思洁。在那件事后,她被逐出家族,辗转流落到淮市,期间怀着身孕无人照料,独自诞下一女,并且独力抚养……”
“等等!诞下一女?”
秦天淡定不住了。
曹仲信说道:“是的,经过调查可以十分确定,那是少爷的骨肉!”
“我!我有女儿了?我当爸爸了!”
初出狱,秦天怀着满腔仇恨与歉疚的心,却遭逢如此猝不及防的一道喜讯,在车内立时便有些坐不住。
曹仲信的语气却不如何陪着少爷欣喜,报忧道:
“许小姐怀孕过程中生活坎坷跌宕,导致小主早产了一些时日,身体极弱,后来还患上了怪病,我们找到母女二人的时候,医院已经通报,小主子恐怕……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喜讯紧接着的噩耗,让秦天当场冷静下来,沉声问道:“她们也在淮市?”
“此刻就在淮市第二人民医院,您最好早些过去见一见,如果晚了……”曹仲信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后面的话不太吉利。
当然,他也来不及说完,在他说出第二人民医院的地点后,秦天已经将手机扔到一旁,火急火燎一脚油门到底,
本来匀速行驶的车子骤然加速,在别墅区的笔直道路上狂飙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