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兰气的当场甩脸子走了,她怕自己再不走肺都要被这些人气炸了!
合着都帮着那死丫头诓她的钱来着。
这个死丫头有本事今晚就别回来,否则有她好果子吃!
秦语看着气呼呼离开的奶奶,满脸的为难。
“吴爷爷,谢谢你,只是这钱不给奶奶的话,我有点不敢回家了。”
他笑着蹲下身摸了摸秦语的脑袋,“别怕,你奶晚上要是打你,你就跑出来大声喊,爷爷立马出来救你。”
秦语眼眶一热,她分明记得当年吴爷爷对自己没这么好过,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她不常和村里人说话的缘故吧。
走哪都低着头,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受了打骂也只是默默忍着,从没和外人提过。
别人想可怜她都没机会。
秦语一路被吴爷爷送到家门口,恋恋不舍的回头,那个黑洞洞的大门像是个无底深渊。
如果可以,她一步也不想踏进去。
早晚她会脱离开奶奶的手心,带着弟弟过上好日子。
不过不是现在,一来她还太小,时候没到。
二来,有些债不讨回来,秦语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他们家因为奶奶的偏心遭了多大得罪只有她明白。
累到一身病痛最终惨死的爸妈,到了中年依旧活的浑浑噩噩的弟弟。
因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村里村外也没姑娘愿意嫁给他。
爸爸临终前一直惦记着弟弟的婚事,郁郁而终。
她原本美满的家庭,因为爷奶的所求无度,最终支离破碎!
她要怎么原谅爷爷奶奶!她恨!她恨不得这世上从来就没存在过这两个人。
秦语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吴爷爷只当她害怕,轻声哄着。
“进去吧,没事的。”
吴爷爷站在他们家门口朝秦语挥手,示意她快进屋,天都快黑了,再不进去只怕朱老太真的要发飙了。
秦语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慢慢回身走进奶奶家的大门。
吴爷爷在她进屋后笑容消失,脸上出现一丝担心,而后又转变成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回屋。
秦语一进屋子,因为没开灯,堂屋里黑漆漆的,靠着大门外微弱的光亮勉强能看到奶奶阴沉的脸色。
她按照一贯的方式低下头,奶奶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不过也没察觉出奇怪,反正这丫头一贯这样。
“死丫头今天长本事了是吧!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挤兑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朱奶奶抄起手边早就找出来的细藤条朝她快步走过来。
秦语就知道回来会面对这样的场景,如今的她可不是以前的她,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奶奶打骂。
算着时间,这个点爷爷也该从地里回来吃晚饭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灶上的锅到现在还是冰冷的,秦语一扭身子,灵活的从奶奶手掌底下逃脱。
二话不说钻进了厨房,拿起柴禾和锅铲,一边发出哭腔求饶一边躲避奶奶的追打她的魔掌。
“奶奶您饶了我这次吧,以后我再也不敢生病了,我这就开始烧饭,求求您别打我了。”
才动了这么一小会,秦语就气喘吁吁,脸色发白。
虽然这带着哭腔的话是她故意喊给即将到家的爷爷听的,可这常年吃不饱饭的身子也确实没什么力气。
加上才退烧,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脸色差、心里发慌倒是真的,饿的太久了,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再不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这身子是真撑不下去了。
自十二岁以后她就有贫血的毛病,现在想来总算明白,肯定是发育的时候营养没跟上导致的。
她咬着牙努力躲闪,可没什么力气的身子行动越来越迟缓,还是会不小心挨上一两鞭子。
密密麻麻的痛感传遍全身,抽的她头皮发麻。
自小到大,爸妈都舍不得打她一巴掌,一生的挨打经历全都集中在小时候这块了。
拜她奶奶所赐!
爷爷秦仕宏照例踩着点回家,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孙女哭喊的叫声,烦躁不已的丢下锄头走进厨房。
“干啥呢这是!你个死老婆子一天天就不知道消停点!”
厨房和堂屋是分开的,这边屋子里的灯也没开,秦爷爷一看厨房半点热乎气都没有,灶也冷冰冰,一看就知道晚饭还没做。
干了一天活饿着肚子回来的他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家里女人都是死的不成!有这功夫吵吵饭早就做好了!”他顺手哐当一声把锄头摔下,奶奶立马扔了藤鞭,打了个哆嗦。
朱奶奶是封建老思想,她敢横行村里,却唯独不敢和丈夫顶嘴。秦语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故意跑来厨房哭闹。
他爷爷一辈子以土地为重,是干农活种地的一把好手,每天按点按时的下地,勤勤恳恳养活一大家子。
同时他也和大多数封建男性一样,是大男子主义做派。
认为家里洗衣做饭的活是女人的分内事,分内的事没做好,就别怪他沉着脸发脾气了。
他们家还真没谁不怕爷爷,爸爸三十岁的时候因为件小事和爷爷顶撞了两句嘴,还被他当众打了一顿。
丝毫没给已经步入中年的爸爸留一丝颜面。
发起火来天王老子来都没用,他觉得你不对你就得受罚,这是应该的。
眼下她和奶奶没做好晚饭,爷爷脸色黑的和锅底一样。
秦语先发制人,赶忙举起手里的锅铲,假装不经意露出带着血渍的手背,把针眼暴露给爷爷看。
“爷爷您别生奶奶的气,都是我身体不好去挂水耽误了做晚饭,我现在立马就去烧,很快的。”
果然,她爷爷听完这番话,目光落在她手背上。
血渍是秦语故意没擦留下的,防的就是晚上回来的这一茬。
朱奶奶感觉事情怎么越发的不对味,可她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秦爷爷一个眼刀瞪过去吓得她立马慌了神,赶紧应和秦语的话。
还是先把晚饭做出来再说,他们家老头子发起火来,谁都承受不住,她也是怕的紧。
“是啊是啊,下午小语这孩子发高烧,我怕她烧坏脑子带她去诊所挂水才刚回来,所以有点耽搁了。这就做,这就做!”
秦语内心冷笑一声,对她奶奶这颠倒黑白不要脸的功夫,实在是佩服之至。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秦爷爷看了看孙女的脸色,的确苍白没什么血色,烦躁的摆了摆手。
“那快做吧,别耽误时间了。”
朱奶奶连忙点头,等爷爷一走,她狠狠剜了秦语一眼。
“快做饭!这次就先便宜了你,再有下次我不打你脱层皮!”
爷爷的及时出现虽然不是为了拯救秦语,可她确实也因此躲过一劫。
本就没指望第一天回来就能彻底改变自己的现状,家里洗衣做饭的活她也并不打算甩手不干。
而且她这身子想养好,还得仰仗做饭这个活计,要是丢了她上哪找补油水给自己养身子。
两人走后秦语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身体彻底没了力气瘫坐在地。
揉搓了下被打到的地方,掀开衣服一看,黑乎乎的皮肤上,几条鞭痕快速肿胀起来,火辣辣的疼。
她用抹布沾了点凉水敷在上面,先缓解一下痛感,不然她连站起来做饭的力气也没有。
过了一会,那股灼热的感觉消下去不少,她才扶着锅台慢慢站了起来,着手开始准备晚饭。
挨打的滋味多少年都没尝过了,可真不好受!
以后她是不会再让奶奶打了,从今天起,谁也别想再动她秦语一根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