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绎下车,一直等在大门口的秦云安迎上前,恭敬的向他汇报
“沉帅,人已经关在地下室了。”
“这个人是周家一个远方亲戚,名叫周青,为人圆滑,很得周老爷子的欢心。”
城阳市有三大家族:赵家、周家、乔家。当初孤儿院的院长周勤道就是周家长子。
十五年前那夜,周勤道曾经向周家求救。
但是一直到整座大院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也不见任何一个周家人露面。
“人是从赌桌上拉下来的,交代了一半,还有一半死活不肯交代。”
秦云安边汇报,边跟在沉绎的身后一路进了景江居。
景江居面积极大,里头的装修却十分低调。外人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度假山庄。
周青被关在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前站着两个黑衣人,见沉绎过来,恭敬地叫了一声“沉帅”。
黑衣人帮沉绎开了门,两人顺着一条长长的楼梯进入了地下室。
和地上截然不同,地下几百平米的空间被单向玻璃分隔成一个个小的密闭房间,每一个房间门口都站着两人看守。
“沉帅。”
秦云安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帮沉绎开了门,沉绎点点头,抬脚进去。
屋内摆着一张审讯桌,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刑具。桌子上用手铐铐着一个中年男人。
周青听见动静,立刻将头抬了起来,一张纹路纵横的脸被杂乱的头发挡住,惊恐地向门口看去。
“你……是谁?”
沉绎进了门,在周青的对面坐下,冷笑一声。
“我是谁,取决于你的表现。”
“如果不想把明年的今天变成你的忌日,就把知道的都老实交代了。”
周青被沉绎的气场吓了一跳,他的目光像是一道冰刃,直直地戳在自己的脊梁骨上。
“您想知道什么,我,我都告诉您。”他的双手都在发颤。
“我想问十五年前那晚,周家被灭掉的所有人,以及紧接着的一场大火。”
周青被沉绎吓得不清,提到当年的那个大火,更是吓得哆嗦。
“大……火。”
“看来没找错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青还想着背后是周家做靠山,垂死挣扎。
“哦?”
“看来刚才的教训吃的不够啊!”
沉绎挑逗般的预期,轻蔑的眼神,旁边的手下便立刻明白。
周青又硬生生的吃了两个拳头。
对周青这种人,沉绎不屑自己动手。
看着周青门牙都掉了一颗下来,口边更是不断的流出鲜血。
“现在说吗?”
“不说继续。”
“说,我都说!我都说!”
“是周老,他是背后指使一切的人。”
周青害怕沉绎还会继续揍他,着急忙慌的又把舌头给咬了。
——
秦云安站在门口等了半个钟头,沉绎才推门出来。
“沉帅,这周青留不留?”
“留着,放回周家,他将来还有大用。”
沉绎眯了眯眼,有些时候,怕死的人比冒进无畏的人,更好控制。
“那现在属下送您去新房?”
从他去到组织,秦云安和周恳就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一起过来,几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超过了生死情谊。
秦云安听说他上门为婿,估计他心里惦记要看一眼新娘子。
被秦云安这么一提,沉绎确实也想到今晚是他们的新婚夜。
但大仇未报,怎么能先把儿女私情放在前面。
“这件事只办了一半,还有一半。”
“什么?”
“去周家,讨债!”
有刚刚周青的证词,沉绎已经认定当年周家就是纵火之人。
即使他们没有参与计划,但至少也是帮凶。
既然如此,死去的十三条冤魂的债,周家也该承担一半!
“要带上弟兄们吗?”
秦云安有些犹豫,他不担心沉绎的安危,就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其力量之恐怖,他是见识过的。
这样周家人恐怕连尸骨都存不下来。
“不用。”
关乎周家,还是他自己动手要好。
——
周家。
这个曾经在城阳一手遮天的家族。
至今在城阳,只能勉强挤进前三。
这还都是靠着周院长当时留下的家底,才得以保存至今!
至今十五年过去,周家依旧耸立在这里,可见其当年的雄厚。
此时周家院内闹闹哄哄。
今天是周家孙女周盈盈订婚的日子,周家规规矩矩办了个家宴。
“爷爷,盈盈虽然嫁出去了,但今后也会好好孝顺您的。”
周盈盈和丈夫站在周正一的身边敬酒。
周正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正打算说些敷衍的祝词,就见管家一路小跑进了前厅。
“老爷,来了三个年轻男人,说是和您有故交。”
周正一皱了皱眉,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在暗中掌管周家的事务,很少抛头露面,哪里来的什么青年故交?
“问清楚了吗?”
管家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周正一手上。
“为首的只让将这个东西交给您,说是您看了自会明白。”
周正一接过管家手里的小盒子打开来,当他看见里面那块斑驳生锈的怀表时,瞳孔猛地一缩。
“不见!都给我赶出去!”
周家众人不知道管家给了老爷子什么东西,让他这么大反应,一时都没有说话。
“保镖呢?赶紧给我轰出去!”
周正一手有些抖,那块怀表就像烫手的山芋,被他一扔几米远,越过桌子掉在了红地毯上。
还不等众人发问,大门被人猛地撞开。
“周老这是做什么?当初您可承诺过,见物如见人。”
沉绎从正门进来,身后跟着周恳和秦云安。
他本来也没指望周正一会见他,那块怀表还是周勤道赠给他的。
当初,周勤道把怀表给他的时候就告诉他,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可以带着这块表去找周家人。
现在看来,周正一的反应也验证了他的猜想,周家在当年的事情上一定做了手脚。
“你是……沉绎?”
周正一人老但却眼聪目明,当初一共十三个孩子,收尸的时候却只有十二具。
他派出手下去调查,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个孩子与周勤道的那块古董怀表一起消失。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沉绎,害怕当年的秘密被这个逃脱的孩子带去别处。
“正是。”
周家人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敢直接闯进来。
“诶你谁啊?敢在我们周家的地盘这么嚣张?!”
周家的大孙子周验见对方来者不善,立刻站起身叫嚣。
“保镖呢!管家,去把保镖都叫进来!”
沉绎看了肥头大耳的周验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周老,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个道理该懂吧?”
周正一没想到一个小小后生竟然敢这样威胁他,况且还是个无名无分的弃儿。
“好大的口气,我当是谁呢!”
“年轻人,这是周家,你说的话都是要负责的。”
见周正一对沉绎的态度也不客气,周验被无视的那股子怒火又蹭地点燃。看沉绎的穿着打扮,也不是什么名门贵子的模样,竟然这么嚣张。
“听见了吗?哪来的地痞流氓,还不滚出去!”
“你不过是周家捡回来的一条狗,你的主人都死绝了,你还有什么脸舔着回来?”
“就是,狂妄小儿,我给你一个从这里趴着出去的机会。”
“还不快去!?”
“一会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沉绎暴怒!
这就是周院长所谓的家人!?
杀害族亲的畜生!
“聒噪。”
沉绎看了一眼周验,大手一挥。
砰!
哗啦啦……
碟子碗勺碎了一地,周验像个篮球似的被沉绎扔出,头朝下砸在了桌面上,瞬间头破血流。
屋内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