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庄园,一个80年代欧式风格的房间。
几对中年夫妇恭敬地站在门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小神医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不懂,小神医号脉,要比在医院做个CT还准,时间长些也是正常。”
“咱爸不会出什么事吧?”
“当然不会,小神医都来了,就没听说还有他救不了的人!”
几对夫妇并不担心,却只是着急。
毕竟,等会还有不少公务,需要房中那位老者处理。
房间里,床上。
一老者,此刻双眼浑浊,虽已风烛残年,可说起话来,却颇有几分底气。
“敢问小神医,老朽这是什么毛病?”
此人,便是周氏集团掌舵人,周海年。
被他称为‘小神医’的,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没病。”楚凡收回手,摇头道。
“可我近日来,总觉得浑身乏力,十分难受。”周海年显得极为疲惫。
“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楚凡看向周海年。
闻言,周海年身子微微一颤:“那我……还有救吗?”
楚凡一笑:“即便是帮你续命,也不过一年两年,人啊,最好还是要遵从天道轮回。寿终正寝,其实也不错。”
原本神色黯然的周海年,双眸之中当即有了神采:“求小神医出手,哪怕是只有个一年半载,老朽将身后事处理了,也能走的安心啊。”
说话间,老者紧紧地抓着楚凡的手。
恰是此刻,楚凡的手机响了。
他扫了一眼,是条短信。
看过短信之后,他摸了摸鼻子,略显歉意。
“老爷子,我还是那句话,寿终正寝,其实也不错。”
周海年愣了:“小神医,您之前说,一个月,只救一个人,这个月都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您这救人的名额不是还在吗?求求您,出手相救。
我们周家,将不胜感激!”
的确,下山之前,师父交代,时机未到之前,一个月,只能救一个人,且救人不可求财。
原本来周氏庄园之前,他也的确还有着一个救人的名额没用。
但现在……
楚凡晃了晃手机:“有人比你更需要医治。”
闻言,周海年顿时撒了气,瘫坐在床上。
楚凡的话,要比医院的病危通知书更准。
“罢了,罢了……请小神医帮我叫长子周云山进来。”
“好。”
楚凡转身打开房门:“谁是周云山?老爷子叫你。”
原本还在等待着好消息的几对夫妇一听见楚凡这话,顿时慌了神。
这是要交代后事了?
不可能啊,小神医出手,从未有过意外,可今日怎么……
“爸,您叫我。”
周云山走进来,关上房门,先是恭敬地冲楚凡鞠躬,而后又走到父亲面前,抓起父亲的手。
“为父,要走了。”老者长叹了口气。
“顺应天命,才能走得安心,我走之后,将我手中一半的集团股份,过到小神医名下,这是我当年对小神医的承诺。”他紧接着又道。
周云山顿时泪崩。
“老爷子,你安排后事的时候,我会再来,放心,我楚凡,会让你一路走好。”
话毕,楚凡走出房间。
刹那间,房里房外,众人泪崩。
周家人虽已然泣不成声,但礼节却没忘。
只不过,周家长子要亲自送楚凡离开,好意却被楚凡拒绝了。
这种时候,他还是选择叫了个滴滴。
……
“楚凡,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
“你现在厉害了,出门都打车的?”
“我早都说别带着他,真掉价,你看他穿的那身,像是从70年代穿越过来的。”
楚凡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见一家人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爸、妈、雪晴,刚才去见了个朋友。”
楚凡摸了摸鼻子,知道爷爷突然病发,这几人心情都不好。
“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也会有朋友?”丈母娘王彩霞狠狠地白了楚凡一眼。
“算了,你在家里面等着吧,老爷子今天八成是不行了,带着你去,免不了又被一顿数落。”老丈人唐大海用力一推楚凡,让他赶紧回家。
可此时,一旁的唐雪晴却急了。
“爸、妈,都说好了带楚凡去,到时候求二叔托关系,让楚凡在医院转正的,你们怎么还临时变卦?”
“带他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混了两年,转正还得靠关系?死了算了!”
见状,楚凡苦笑。
上门女婿,就这待遇。
如果不是师父的嘱托,他又怎么会受这份气?
不过,在见到唐雪晴并且与她相处之后,楚凡却又发现,这个女孩的内心十分善良,是他理想的择偶对象。
但天不遂人愿,结婚这两年,四个人蜗居于此,就连唐雪晴也受到了旁人的影响,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
“丢人丢人,谁不知道丢人?我也知道,楚凡自己也知道啊!”
唐雪晴指着楚凡:“都两年了,他还是个实习医生。别人在背后都怎么议论我,你们知道吗?同学聚会,就连曾经班里面最丑的,都嫁的比我好!”
“算了,带着去吧,当初不是老爷子非要让他入赘咱们家的?说不定老爷子临走之前,还能给点好处呢。”王彩霞没好气地催道。
“等会过去了,一句话都别说,老老实实的在旁边装哑巴,听见了吗?”唐大海质问。
“嗯。”楚凡应了一声。
“真是个闷瓜。”唐大海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上车。
还不等楚凡上车,唐雪晴就一把将他拉到一旁。
“雪晴,我……”
楚凡刚要开口,却见唐雪晴的眼圈已经红了。
“我不想别人说我老公是个废物,我也不想别人说我是为了……夫妻间那点事,才跟一个废物结婚,你能明白吗?”
的确,这些污言秽语,已经伴随了他们两年。
“对不起。”
楚凡垂下头。
他是神医,这点不假,但他每个月只能救一个人,身份又不能暴露,行医又不能要钱,在唐家之中,也压根就没人瞧得起他,没人给他施展的机会。
“我要听的不是对不起,我要的是你哪怕能有那么一丁点的上进,哪怕一点都行。”
唐雪晴的泪珠滴落。
“楚凡,我求求你了,像个男人的样子,有点男人该有的担当,别让我觉得,我嫁的,就是个废物,行吗?”
听着唐雪晴的话,楚凡的心,很痛。
这也是他为什么拒绝给周海年续命,而选择将这个月救人的名额留下。
因为他,要救唐雪晴的爷爷,唐振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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