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媚一说鬼切,我就确定她绝对是千门中人,至少和千门有渊源。
鬼切是千术中的一种技法,这种技法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比拼的就是手速。
一副扑克牌五十四张,只要手上功夫练得熟了,能做得到想发哪张牌就发哪张牌,关键就在怎么切牌洗牌时候将调整好想要的牌序。
因此,扑克的技术千法又有鬼切和鬼洗两种。
鬼洗之后有机会再介绍,鬼切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拈花手,很形象,说的就是切牌时的手势,就像拈起一朵花一样轻松,可那瞬间却已将被洗乱的牌复原。
我见过龙爷用拈花手,行云流水,就算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手看,也看不明白他是怎么出手的,这是真正的高手。丁媚的动作明显僵硬,技术上还差点儿意思,而对老千来说,这差点意思往往就是要命的——出老千被抓住,死得比欠债的赌鬼还要惨!
我还是摇头,就算我愿意承认自己是老千,也不可能在赌场承认自己是老千啊,我可没活腻。
丁媚话锋一转,问:“叶鹏,你觉得这个赌场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不赌钱。”
丁媚干笑了两声,嘲笑我说谎似的,绕开了我的话头说:“你现在工资一个月800,荷官一个月2000,配码基础工资3000,提成另外算。这场子里还要明灯暗灯,工资看本事具体开。你说赚钱不赚钱?”
我当然说赚,可这和我无关,我不会在这里干活的。
她说的这个配码,不是沪市赌场里计算客人输赢分配筹码的配码仔,而应该是澳门赌场里的那套玩法,是给客人一比一现金配筹码的人。
比如客人带十万来赌场,配码仔按一比一给配到二十万,输了不要还钱,赢了给配码仔提成返点就行。
有些人肯定会想,还有这种好事?码仔是赌场的活菩萨么?
其实不是这样的,再背的赌鬼也不会一直输,每赢一把就要给码仔两个点的提成,再加上每玩一把就要给码仔返水,所以有时候赌徒输得还不如要给码仔返水的钱多呢!这啊,其实就是一种另类的高利贷。
原来,她以为我是赌徒,想让我来赌场干活。
我说:“为什么看上我了?你这场子里不缺人啊。”
丁媚说:“缺高手,你看我这一手鬼切很烂,如果敢在牌桌上用,早就被拖去剁手了。”她苦笑了一下,又看着我说,“你不一样,你的洗牌技术一定不错,不过,让你来这场子,那是大材小用了。”
龙爷曾经说过,他的拈花手天下第一。
而我,龙爷也评价过,可以和他并列。
我刚才取出用鬼洗拈花手帮丁媚洗了牌。
我以为丁媚是担心有老千卷钱砸场子,想让我帮她看着点儿。
其实这事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难,因为我跟龙爷最后五年,就是在各大赌场观察老千。
丁媚说出了实情,她并不是要我当荷官,而是要我帮她去云海赌场赢钱,砸吴志刚的场子。
“赌场这么赚钱,就是因为赌客输得多,只要有一个老千去砸场子,他就别想在云海混了。”
“对不起丁总,我还是想回星光当个服务员。”
她很吃惊,问:“为什么?”
“赌鬼娶不到老婆。”
丁媚对我翻了个白眼,显然以为我在胡说八道。
其实我这也不能算是完全胡说八道,我妈就是因为我爸赌才跟别人跑了的,我爸可是当年的宣城赌王。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表示第二天会去星光上班,其他的就免谈了。
我刚到家门口不远处,就碰到了隔壁的邻居,邻居说我房东非常生气,让我上去一趟。
这个房东人很有江湖侠气,听说了我从小在外流浪打工,就把房间以很便宜的价格租给了我。
他是个拆迁户,平时靠收租过日子,不上班,闲着就和几个哥们儿扎金花,非常有钱,所以说也就不太在乎我的那几百块租金。
他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我租的房子靠工作的地方不远,我租在一楼。
等我到了家门口,才知道怎么回事,房间门口居然被人泼了黑狗血,还被人用油漆涂了字,门上有把匕首,匕首上钉着一只死老鼠。
这绝对是陈强那傻逼干的。
我先把东西清理了一下,然后去找房东求情,搬家太麻烦了,而且这么好的房子也很难找。
其他的租户说,房东在楼上扎金花,我就上了楼。
一上楼推门进去,我傻眼了,里面有个老熟人。
“叶鹏,一个小时就把丁媚伺候完事儿了?那你脱裤子后有十分钟么?”陈强居然在这里。
陈强怀里是他女朋友韩璐,也是星光的公主,我都不知道多少次看见韩璐以现在这个姿势靠在不同的男人怀里了。
韩璐拿的小费多,有时候还有出台费,其实就是鸡。
“好了老公,我们快玩嘛,别管这些杂人了。人家还要你赢钱给人家买包包嘛。”
陈强看着我的眼睛冷笑着说:“别这样看着我,你房东是我哥们,是我叫你来的。”
房东在陈强左手边,叼着烟对我说:“我哥们说你得罪他了,你给他赔个不是,不然,滚。”
让我给陈强赔不是?做梦。
陈强抢在我拒绝之前说不用了,不过他笑起来那样子,我总觉得没安好心。
陈强把几副牌混在了一起,狞笑着说:“叶鹏,我之前和你可能是有点儿误会,不过所谓不打不相识嘛,我就让我哥们把你叫来,咱俩玩几局,误会应该就能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