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察觉,被陈景天撞飞的男人并没有死,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我急忙转身,蹲在他身旁,我伸手抓握他的手臂,雷雨下,我冲着他大声说道,“你没有死对不对?你坚持住!救护车很快就会来,你一定要活着,你要帮我证明我的清白!”
呼喊恳求之际,泪水不争气的模糊了眼眶,躺在地上的男人恢复了呼吸,他的眼睛半睁半闭,双眸里闪着微弱的光,看不出是清醒,还是昏迷。
我用力抓紧他的手腕,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能拯救我,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我试图伸手擦拭男人脸上的血渍,想要看清楚他的面容。可这时,陈景天大步朝我走来,我毫无招架之力,一把被陈景天薅住了后衣领,一路拖拽七八米,拽回到车子边。
目光所及之处,大雨滂沱下,地上的男人动作微小的侧头看向我。然而,陈景天并没有发现,那个男人还活着。
我浑身无力,被陈景天的蛮力禁锢,他架起我的身体,狠然将我推进驾驶座内。
他在蓄意制造,车子由我驾驶的假象。
我奋力挣扎,无奈,我一个女人,怎能抵抗过一个男人?
白晓晓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坐在后车座一动不动,她手里死死握着手机,她没有为我言说一句话,更别提出手帮忙。
我知道,白晓晓是不会帮我的。
在白晓晓和陈景天一致认为,那个男人已经被撞死的前提下,白晓晓定然会站在陈景天那一边。
我不停的厮打陈景天的胸膛手臂,咒骂道:“陈景天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你撞了人,还反过来诬陷我?你是人吗?你对得起我和父亲为你的付出吗!陈景天!”
陈景天面色冷然,他宽大的手掌,拉扯我的长发,他毫不留情的,将我的额头,狠狠砸向方向盘。
他扯起我的手臂,强迫我,在方向盘上留下指纹。
那一下下的动作,那无声的沉默,将我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刺痛。
警车的鸣笛声愈加清晰,雨势在此刻稍缓。
陈景天呼吸急促的开了口,“是你逼我的赵海棠,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财富,我不准许任何人挡我的路!车子是你开的,人是你撞死的!如果一会儿警察来了,你不乖乖听话,那么明日你父亲的手术,我会亲自上阵,我会亲手,送你父亲上路!”
陈景天一把扼住我的脖颈,“听懂了吗?”
陈景天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尖锐的刀,剜着我双手奉出的真心,一刀又一刀,血肉模糊。
陈景天已经彻底清除掉,他驾驶过此车的痕迹,他已和白晓晓串通好了证词。而就那么好巧不巧的,车子的行车记录仪,因为前几日的损坏,刚刚被拆卸。
我茫然看向远处,看着那个仍旧躺在地上的男人,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后车座,白晓晓“大发慈悲”的,替我求了情,“景天哥哥,你别掐她了,脖子上会有痕迹的……”
陈景天松手的一刻,我大笑出声,好一个陈景天,好一个白晓晓,好一对狗男女。
我的笑声,一直伴随到警车和救护车的到来。
红蓝灯光的闪射下,我看到救护人员将地上的男人抬上了担架,看到陈景天卑躬屈膝,一脸受惊的同警方做着解释。
“警察同志,我老婆是无意撞到那个男人的。我们正开车去医院,准备看望病危的父亲,谁知道……半路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警察看了一眼瘫坐在驾驶座上的我,继而怀疑的看向陈景天,“车子是你老婆开的?”
陈景天连忙点头,“是啊,说来也是惭愧,我这驾驶证都没考呢,我老婆胆子也小,她真是被吓个半死!”
这时,车上的白晓晓打开车门,走下了车,她梨花带雨,声音委屈,“警察哥哥,海棠姐姐不是故意撞人的,她也没有喝酒,这就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事故,她不会被判刑吧?”
警察脸色严肃,言简意赅,“回警局接受调查吧。”
在我被人搀扶着送上警车之前,陈景天趁着没人注意的间隙,在我耳边留了话,“想让你爸活命,就给我乖乖听话!”
这一刻我深知,陈景天这个魔鬼,从同我结婚的第一天起,便将我当成了他吸血压榨的工具,这一步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深夜的雨和雷鸣,在我们抵达警局后,偃旗息鼓。
审问室内,女警官为我带来了毛毯,面对女警官的盘问,我全程保持沉默。
我选择沉默,是因为我要保证父亲性命的安全。
女警官几番无奈下,离开了房间,我被禁锢在位置里,对着白花花的墙壁发呆。
没一会儿,换了一位男警官进屋,男警官态度决然,开口便是狠话,“你继续这么固执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抬起头,只关心一件事,“陈景天去医院了吗?我想知道父亲怎么样了?”
男警官无奈叹气,“你丈夫因为你父亲的缘故,已经前往医院了,你是准备去医院,为你父亲输血的,对吧?这件事院方已经解决了,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坦白你的车祸事故。”
听闻于此,我略微放了心,只是眼下的我,没办法开口说任何话。
我绝对不可能替陈景天顶罪,我也不会即刻揭发陈景天。
陈景天说的没错,如今唯一能操持我父亲手术的人,只有他。父亲的生或死,全靠他手里的那把手术刀。
我不会认罪,我也不会得罪陈景天。
等父亲的手术结束,度过了危险期,等那个被撞的男人,从病床上苏醒,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我漠然看向警官,“我要和我的律师谈,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男警官脸色不悦,“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开口道,“被撞的男子,不是还活着吗,你们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也要等他苏醒,不是吗?”
警官一声冷笑,拍着桌子站起身,“你可真行!”
五个小时以后,刘律师前来警局,平安将我接走。我暂时脱离了警方的控制,但车祸一事,是决然逃不掉的。
我上了刘律师的车子,刘律师愁容满面,为我披上了绒毯。
他连连叹气,“赵小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这一晚上,先是为了赵老先生,奔波到医院;然后又跑来保释你,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只关心一件事,“刘叔,我爸怎么样了?手术了吗?脱离危险了吗?”
刘律师摇头,“手术要往后排,主刀是你丈夫陈景天。赵老先生倒是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但是他人迟迟昏迷不醒,所以,遗嘱是没办法走最后的流程的。现在医院里,你后妈,还有陈景天,还有你资助的那个女大学生,都陪在那呢,你不用担心。”
刘律师愁眉,“车祸的事,你和我说清楚。”
听到父亲还没有被安排手术,我的心都凉了一半,陈景天是故意拖延手术的,他在逼我为他顶罪。
若我不顶罪,他就会要了我父亲的命。
此时的我进退两难,我的手上,没有任何可以致命于陈景天的把柄,不论是他开车撞人,还是他出轨白晓晓。我没有任何,可以置他于死地的证据。
绝望之余,我给闺蜜葛悦打了电话,葛悦是我从小到大交情最好的朋友。如今的处境,只能寻求她的帮助。
刘律师在把我送到葛悦的住处后,再三叮嘱,“赵小姐,我等你电话,我们把车祸一事处理干净。”
我点点头,刘律师驾车离开。
眼下天已大亮,整夜雨水冲刷过后,天空都透亮了起来。
我站在葛悦家的别墅门外,葛悦穿着一身红色真丝睡衣,慵懒的走出家门。
清晨的凉风,吹拂她的齐耳短发,那一副睡炸毛且无忧无虑的模样,让我心生羡慕。
葛悦为我开了门,这一刻,我终于绷不住,我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多脏,我拥向她,在她的怀中哭泣,诉说全部的委屈。
葛悦从半清醒,到愤怒,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她听闻了我所有糟糕事情的经过,直接去厨房找出了,平时保姆剁肉用的砍刀。
她扛着砍刀,两眼冒火,“草他妈的陈景天,我现在就杀了他!还有那个白晓晓是吧,老娘今晚就剁了他们这对傻逼,当饺子馅!”
葛悦的愤怒,是当下唯一能安抚我的良药。
只是我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
等葛悦的情绪稍稍冷静以后,我恳求她,带我去医院看看父亲的身体状况,而后,再去看看那个被撞男人的状况。
葛悦两通电话,得知了被撞男人和我的父亲,在同一家医院。
得到信息,葛悦驾车,带我前往医院。
路上,我不停地对她劝说,“如果一会儿,你看到了陈景天,千万不要激怒他。他是最了解我爸身体病情的人,若是恼火了他,他随便一个药片,或是手术的某个举动,都会要了我爸的命。”
葛悦操控着方向盘,深思道,“我想想,怎么让伯父脱离陈景天,我就不信,这手术除了他,没人能做!”
抵达医院,葛悦打听到,陈景天此刻就在父亲的病房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选择先去探望那个被撞车的男人,若是他苏醒了,就是对我最佳的保护。
葛悦牵头,带我找到了那个男人的病房,一番打听下,得知那个被撞的男人,名叫江辰。
葛悦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前往病房的一路,她都在嘀咕念叨,“江辰?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昨天刚有人和我提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找到江辰的病房后,我看到紧闭的房门外,警察正和护士做沟通。
我静默等候了片刻,待警察离开以后,我跑上前,拉住护士的手臂,焦灼询问,“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里面的病人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护士上下打量我,“你是家属吗?病人状况还好,就是昏迷不醒,你们千万注意,不要打扰他休息。”
护士误以为我是江辰的家人,帮忙推开了病房房门,可房门打开的一刻,屋内窗口的蓝色窗帘,倏然被外面的大风席卷而出。
意外的,病床上,空空如也。
护士一声尖叫,“糟了!205号房的病人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