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的时候,云初一片荒芜的内心,燃起了微弱的光亮。
小时候的几年,她用尽全力想要融入那个家庭,却始终格格不入。
像一个外人一样,被排斥,被冷待。
她曾经还以为是她不够好,才得不到亲情。
但现在,这个男人告诉她,她的亲人另有其人!
说不激动是假的。
即使被亲人伤害过,她还是会憧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
内心的紧张与期待,让她心思雀跃,使劲板着小脸,高冷地吐出一句:
“那行吧,你带我去。”
靳长梧见她故作严肃,软萌得一批,就忍不住想要逗她。
矜傲的脸上划过一丝促狭,笑意在眼底蔓延,低声揶揄道:“妹妹,不去收拾收拾行李?”
云初冷淡地瞥她一眼,秀眉微蹙,亮出了刀子,举在他们中间,冷哼一声,
“别废话,快点走!谢谢!”
巨他妈可爱!
靳长梧笑得眉眼弯弯,原本就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不经意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仿佛暗夜里最勾人的妖魅,引人沉沦。
通城有一大半的女孩子都沉迷于这张无可挑剔的脸,为他痴为他狂,恨不得为他咣咣撞大墙。
唯独云初面对美色,蹙着眉不为所动,看样子还嫌他墨迹。
“既然你这么着急,哥哥就勉为其难地当你的司机了。”
靳长梧坐正了,认真开车。
过了一会儿,云初忽然闷闷说了一声,像是在狡辩,“我才没有很着急。”
靳长梧侧眸略略扫了她一眼,望见她的表情,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心疼和难过。
所以在接下来的路程里面,并没有再逗弄她,而是粗略地把慕家的情况跟她介绍了一遍。
通城有很大家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其中有一个就是慕家。
慕家有权有势,虽然财力上算不得首富,但也是首屈一指的有钱人家。
当家人是秋凌意,已经过世了的慕老爷子的原配妻子。
两人共有一子一女,叫慕吟风和慕迟,还有一个慕老爷子的私生子慕正康。
慕吟风有六个孩子,其中前三个儿子和云初都是亲生的,剩下的一男一女,都是领养的。
大儿子慕倾粼,继承了家业,常年在国外。
二儿子慕倾衍是个医生,享誉盛名,预约已经排了好几年。
三儿子慕倾衡是个除了唱歌好听以外啥也不行的爱豆,红透了半边天。
四儿子慕承运现在在京大附中读高三,据说领养他时,是因为以为是个女孩子,没想到回来了才发现是个男孩子,只能将就养着了。
第五个是女儿,也就是云初。当初慕吟风的妻子生下她之后离世,慕吟风精神失常非说她是被投毒了,可没人信,索性抱着云初逃离。
慕家人找了很多年,现在才找到云初一个人。
第六个是慕倾念,是云初的继母领养的,也在京大附中读高三,演过几部校园剧,是个三线明星。
至于云初的继母,是慕老爷子还没死的时候,见慕吟风疯了,就想给他找个继室,让他走出来。
没想到这还没领证,慕吟风就抱着云初跑了,继母地位不尴不尬地在家里,这些年慕老爷子死了,这个继母就逐渐有了女主人的姿态。
几个小时后,他们跨越了省市,从临城,到了通城。
“好了,到你家了。”靳长梧把车缓缓停下,先下车给云初开门。
他说:“慕云初,你回家了。”
云初下了车,心里一震,竟然有些酸涩。
这是第一次,有人认真地告诉她,她回家了。
她扭头看向靳长梧,靳长梧却笑得玩世不恭,修长的手指撑着车窗,笑说:
“小孩儿,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怕吓着他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就弯腰进了车里,低调奢华的车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中,无影无踪。
云初,不,或许应该叫慕云初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近前面这栋豪华的别墅,按了门铃。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是一个穿着昂贵的丝绸睡衣,满脸雍容华贵的女人。
这应该就是她的继母,吴资。
两人四目相对,意外了一下。
吴资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伸手拉着她进门,热情地说:“你就是云初了?真好,你终于回来了!”
慕云初觉得吴资脸上的笑容很假,嘴上说着欢迎,心里却很排斥的样子。
满心的欢喜和期待,被这份虚伪的热情泼了一盆冰水,让她浑身湿漉漉的难受。
她只抿了抿唇,没说话,乖巧地跟着吴资走。
吴资把她带到了巨大的客厅,客厅里面有一面巨大的白墙,投影仪在上面投影出打游戏的场景。
沙发上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长相精致,五官秀美,唇红齿白,比很多女孩子都好看,只有那一头锡纸烫才像个男生。
“承远,云初回来了,你别打游戏了,快叫妹妹。”吴资关掉了投影,跟男孩说话。
慕承远痴迷于游戏,在打到一半就被打扰了,满脸的不耐烦,手机往旁边一扔,把视线投向慕云初,疏离地说:
“哪里来的野丫头?我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念念!”
他的厌恶,排斥,都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吴资见状,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
嘴上却故作严厉地斥责,“这孩子,胡说八道!别这样吓妹妹,当心我收拾你!”
“切!”慕承远翻了一个白眼,满脸鄙夷与不屑。
慕云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都凉了半截,默不作声地低头,心里很难过。
吴资口头上教训了慕承远两句,就上楼去叫慕倾念了。
趁这个空挡,慕承远从沙发下来,站到慕云初前面,用力地推了她一下,警告道:
“这个家里,我只认念念一个妹妹!你这个野丫头,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妄想抢夺念念的东西!”
在他准备推第二下的时候,慕云初忽然抬起了头,捏住了他的手腕,一张单纯无害的脸,笼罩着阴翳,嘴角勾了一下,反问: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警告我这个有着慕家血脉的人呢?领养的孩子?嗯?还是另一个领养的孩子的保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