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漪如抬起头,她眼中好像有一点朦胧雾气,嘴角微抿,一只手捂着那半边脸,很委屈的喊了一句。
“母亲,我哪里做错了?惹得你们这样大动肝火,父亲今日会客,本就多劳累,这样生气,要伤身子的。”
她声音轻柔,听不出一丝怒意。
大夫人神色很是尴尬,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刘漪如继续说道。
“父亲,女儿知道拿家奴的钱财是不好的,可这余老婆子仗着自己是管家的老婆,这些年一直四处敛财,欺压咱们家别的家奴,怎的,她的钱就是钱,别的家奴的钱,就是草了?
府里怨声载道许久,母亲之前一直忙着礼佛,无暇顾问,今日却忽然为了一个恶奴的不义之财这般生气,传出去,就要说母亲偏心啊,母亲偏心一个家奴,在外人眼里就是我们刘府主母帮着一个下人欺压弱小,这是要被人笑死的,女儿这一巴掌事小,咱们刘府被笑话,影响了爹爹的脸面和仕途,那才是大错呀。”
刘漪如越说,刘盛脸色就越难看,刘漪如的话里讲清了几条,余老婆子作恶,但是大夫人成日礼佛,不管这些,今日她忽然把他叫来,也没问清楚事情,就直接骂了刘漪如,使他被误导,此刻被点醒,才知道自己家差点就要因为这大夫人失去脸面。
自己一直在外为仕途奔波忙碌,却不想这大夫人把后院管的乌烟瘴气。
大夫人听的直咬牙,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这般不对劲。
忽然,她发现一道锋利如刀的眼光停在她身上,刘盛此刻带着怒意和埋怨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心头一惊,刘盛这些年很少这么看她。
刘盛今日属实积攒了不少怒气,刘漪如祸水东引,将所有怒气全都引到了大夫人身上。
“你瞧你做的好事!该管的时侯不管,没管好的又瞎管,小孩子都知道那老婆子是个恶人,你还帮着!”刘盛大骂道。
大夫人一时有些慌张,张口就是,“老爷。。。我没有。。没有成日礼佛。。这事。。”
“母亲,不要再狡辩了,今日那余老婆子欺辱我的时候,您忙着礼佛,管都没管,还是赶紧向爹认错吧,看把爹气的。”
刘漪如缓缓站起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还装着拿手帕擦眼角,一口一个母亲叫的热乎,她在陈述事实,平常她被人欺负,刘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刘盛在气头上,刘漪如讲这种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就像那时,跪在金銮殿前那样,那刘婉儿跑出殿门,假哭着对她说,让她认罪,让她好好受死。
今日刘漪如也是学着刘婉儿当日的动作神态说的这一番话,看着刘盛骇人的脸色,便悄然退下。
一出房门,便听见里头刘盛的谩骂声和女人的哭泣声,刘漪如面上掠过丝冷笑。
“小姐!你脸被打了!”翠芳是唯一心疼她的,连忙凑过去说道。
“无事,一点皮肉伤。”刘漪如走在院子里,却发现大夫人身边的吕嬷嬷一直在看着她,刘盛方才训人时就让所有家奴都出去,没有允许不得进来,所以就算大夫人在里边哭的要断气,吕嬷嬷也帮不到她。
她此刻只能带着古怪的神情看向刘漪如,随后冷哼一声。
“小姐倒是仁慈,悄悄把钱给所有下人,屋里这么闹腾,您还能平平静静出来,倒是厉害。“吕嬷嬷开始阴阳怪气。
”多谢嬷嬷夸奖,仁慈不敢当,倒是母亲,啊不,大夫人,是真仁慈,日日礼佛,今日也去的,可还顺利?佛祖可有给夫人一点提示,告诉她今日大凶?“
刘漪如笑眯眯的回呛道,这吕嬷嬷不是个好人,她一出生就被送到乡下,回来也不得善待,一半是父亲的意思,另一半是大夫人的意思,而大夫人这些年许多阴谋诡计,吕嬷嬷跟着策划了不少。
吕嬷嬷先是一愣,随后呸了一下,
“可不要得意,这刘府,还是大夫人说了算,今日是你侥幸,也得亏大夫人没想到你是披着羊皮的狼,不然怎么会让你这贱人尾巴翘上天,日后有你好受的。”
大夫人院里的人都没拿她当小姐,出口也不尊重,今日,一直在局外的吕嬷嬷看清了刘漪如下了套,只可惜发现的太晚,没办法回击。
以后必不会放过这突然开口咬人的小贱人!
刘漪如听着一挑眉,又看了眼房间,此刻刘盛和大夫人无暇顾及这一切。
“让我不好受?这怎么个不好受法呢?”刘漪如靠近她,目光灼灼,像要捕猎的毒蛇。
吕嬷嬷站在树下,看着靠近的刘漪如,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往暗处走,她丝毫没发现自己被刘漪如压制着。
“怎么个好受法?我有的是法子,你以为你真是什么小姐,族谱没进的,那叫私生女,那。。”
吕嬷嬷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刘漪如出手打她了一巴掌。
“我是私生女,你又是什么东西?狗东西仗着主人有点势力,在这瞎叫,既然是要叫我不好受,那我便等着,看你们有多厉害的手段。”
说完刘漪如趁着她没反应过来,便又补了一巴掌,随后迅速退开几步,方才她把吕嬷嬷逼到侍从的死角才动的手,如今退到有人的地方,她又变回了那个温软的刘漪如。
“你。。你个小贱人,我要告诉大夫人,让她打死你!”吕嬷嬷捂着脸骂道,
“去啊,但你猜,你现在进去,告状多生是非,合不合适呢?母亲还在里头哭呢,谁管你是挨了两耳光,还是两百耳光。左右你脸皮够厚,肿起来也不明显。“
刘漪如说着,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同芳翠走出大夫人的院子。
刘漪如这一通操作令翠芳心惊胆战,半晌开口道,”小姐,方才打吕嬷嬷,这不好吧,她是大夫人心腹,以后肯定要让我们难堪的,肯定要给我们使不少绊子。”
“我就是为了激怒她,就是要让她给我使绊子,我在制造机会啊,逼她们动手。”
刘漪如轻抚过红肿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