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夜上山
“鸡蛋都收了,不少这两只田鸡。”林姝抿抿嘴道:“等明儿娘去市集上卖帕子,我上山碰碰运气。”
倒不是林姝乐于承人情,只是记忆中宋大娘跟她家礼尚往来惯了,若是不收,反倒叫人伤心。还不如痛快应下,来日在给他们送些旁的过去。
“诶!”楚氏也是这个意思:“宋大娘跟修哥儿真是好人,咱们得抓紧把这份恩情还回去。”
最为高兴的就是宝哥儿了,吃了鸡蛋,又来了田鸡,高兴的他直追着院子里的田鸡跑。
没一会……那田鸡就被林姝拎着进了厨房。
晚饭时分,炊烟四起,掩映远处层层峰峦之上,那袅袅烟雾仿佛雾霭沉沉。
杀了鸡,焯水清洗,放白酒去腥……葱姜蒜辣椒爆香。
将已经剁好的鸡块倒入锅中,加上作料、翻炒。
香味早就飘出门外。
楚氏在厨房外瞧见林姝那纤细的手腕一抖,仿佛是掌厨十几年的老厨子,与她的年纪不甚相符,她心头蓦地一酸,转身进了屋子。
楚氏是有嫁妆的。
只是在林志轩去了城里之后,为了补贴家用能变卖的都变卖了。古朴带有暗纹的嫁妆盒是她娘还在时留给她的,里面空荡荡的只余一条帝王绿鎏金项链。
她掖到怀里。
“娘,出来吃饭啦。”林雪月以为楚氏在屋里头秀帕子,忙吆喝一声。
楚氏出去的时候,三个孩子已经围在木桌子上准备开饭了。
林姝晚饭做了一道辣子鸡块、剩下的半只鸡炖了鸡汤,晌午剩下的紫薯饼也热了一热。林雪月跟宝哥儿饭量不大,但却生生被勾起馋虫,一顿饭下来,桌子上只剩鸡骨头了。
宝哥儿扶着肚子,打了个嗝:“长姐,太好吃了,二宝以后天天吃长姐做的菜!”
“是啊,长姐,以前怎么没觉得你做饭这么好吃!”林雪月也感叹。
林姝微笑不答,想着厨房里为数不多的粮食犯起了愁。
上山狩猎固然是个好办法,可不是长久之计。她必然要开拓新渠道、新思路,做买卖是个好办法,可怎么做、怎么做得好,也是一门学问。
入夜,星辰四溢。
楚氏等人早早入睡,为了不让担心,林姝还是等到夜深才悄声出了门。拿着白日准备好的工具,她独自踏上月光照耀的山间小道。
她已经打探过了,山中央常有动物出没,例如田鸡、野兔、狍子等,她只需要找好位置埋下陷阱。约走了半个时辰,方至半山腰,林姝停在一片丛林前。
按照记忆里,再往上便常有野兽出没,林姝没胆子以身犯险。
便在此处挖坑、填土,没一会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便呈现眼前,把白日剩下的鸡骨头放到埋伏里,最后草网铺好,又去抱了一把枯叶放在上面。
林姝满意地擦擦汗,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距离她出门大概过了两个时辰。
这时回去还能睡几个时辰,等到白日她可以去县城转转,看看有什么商机。
转身往山下走。夜深寒风呼啸,呜咽久久,林姝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坡上,忽听草垛间发出窸窣之声,她兀自吓了一跳。
野兽?
她只想快点回家,深更半夜,唬人的很。
偏偏这时那坡草又传来声音。
“是人是鬼!”从前还有一身仙术,可如今灵力尽失,若真碰上什么邪物,她岂不冤死。
“嗯……”
虽微弱,但林姝听得明白,是个人声。
斟酌半晌,林姝还是走了过去,扒开草垛,只见一个全身武装黑衣的男子虚弱的躺在草上。血腥味钻入鼻息,她瞧仔细了,才发现他胸前插着一把弩箭,黑衣被血染的透了,在月光下反射着妖冶的光。
林姝犹豫了会,还是撕下裤脚准备替他包住伤口。
手刚碰到男子胸口,忽一道凌厉的风顺着她耳朵刮过,后知后觉间林姝才感觉到疼痛来袭,耳骨被划出一道口子。
“你是谁?”带有面具的眼神犀利,声色中亦夹杂不可察觉的隐忍。
林姝动都不敢动。原来他手中还握有一把带血的匕首,此刻距离她脖颈便只有一毫之差。
“我……我叫桃树!”林姝害怕,却更清醒,没敢说出真实姓名,只怕自己撞见他的事情回头又被报复,于是随口胡诌了个名字。
“你……”失血过多使他头脑直发懵,尚未开口,只觉天旋地转,手一抖,匕首已然掉落在地。
林姝迟迟不敢动,见他是真的晕过去了,才大着胆子坐在地上。
“嘶!”摸了摸耳朵,血已经凝固,倒不是很疼,只是真把林姝吓坏了:“这人也忒坏了。”更无语的是,她太倒霉了。
她做不到以德报怨,也见不得生命在眼前流逝。只是帮他简单的包扎了伤口,让他不再失血。又抱了不少枯草铺在男人身上,至于能不能活过来,就不在她管辖范围内了。
简单收拾了下,林姝忙往山下走去,她脚步飞快,生怕再出变故。
不料怕什么来什么,刚到山脚,一道疑惑地男声传来:“小姝?!”
林姝回头,惊讶:“修哥哥?”认出是他,林姝松了口气:“你怎么在这?”
姬修显得十分惊喜,背着竹篓冲她跑来:“这话该我问你,小姝,这么晚了,你怎么上山来了?”
“我来打个埋伏。”林姝跟他并肩走着,淡淡道:“修哥哥也是?”
姬修嘿嘿一笑,给她看竹篓的草药:“我娘没药了,我上山来采药。”顿了顿,看着林姝拎着不少工具,他自然的替她接过,又赞叹道:“小姝,你胆子真大,村里可没几个敢晚上上山的,下次你要捕猎,叫上我陪你。”
林姝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原主跟姬修的关系一直不错,她没好开口拂了他的面子:“那先谢谢修哥哥了。”
“跟我谢啥!”姬修腼腆地笑了笑。
两人并步往村里走去,忽瞧见远处不少人举着火种冲这赶来。
“我说什么来!这下大伙信了吧!”
林姝定睛一瞧,打头说话的不正是刻薄又尖酸的刘大娘,她的亲伯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