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啊,咱儿子想买一双球鞋。”这是她母亲,刘春花的声音。
听到这儿,苏瑾染才知道,自己原来重生到了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也就是九月初。那时候苏家父母不知道听了谁的话,不仅拦着她不让她上学,还将她辛辛苦苦捡垃圾赚的学费抢走,给弟弟苏振龙买了游戏机。
“买呗。”苏建国吸了一口烟,大大方方地说,“咱家虽然穷,可不能缺着儿子什么,别人有的他都得有。”
闻言,苏瑾染不禁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所以前世苏振龙侮辱了一个女孩子,家里没钱赔偿,就把她卖了吗?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屋里休息,一点也不害怕把她吵醒。
“对了,那死丫头还倔吗?”苏建国想起昨晚那赔钱货寻死觅活非要上学的场景,心中烦躁不堪。
“倔,怎么不倔。”刘春花狠声道,“一个赔钱货上什么学,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人家隔壁小丫就乖乖出家给家里补贴了,就她不听话,早知道当初就把她掐……”
“砰”地一声,刘春花的抱怨还没说完,就见破旧房间的木门被踹开。苏瑾染站在门口,双眼诡异地盯着他们,额头那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略微狰狞,让刘春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贱蹄子,你要死啊!”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被她吓到了,刘春花心中暗自懊恼,弯腰捡起地上的垃圾就往苏瑾染头上扔。
苏瑾染侧身躲过,抬眼冷冷道:“你也是女人,难道我外婆也叫你贱蹄子?”
“你!”刘春花脸色一变,抬手正要给她一耳光,却在她如同恶魔注视的眼神下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只能“呸”地一声,默默地退了回去,又不甘心地补充一句,“你弟弟快回来了,赶紧滚过去做饭!”
此刻正是下午,苏瑾染一天没有吃饭,加上又被苏家父母打的满身伤口,肚子也是饿了。听到刘春花的话,她也没有反驳,抬脚去了灶台处,开始烧火。
身后,刘春花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这贱丫头,我看就是欠教训!”
不一会儿,苏瑾染就端着一碗清粥走了出来。刘春花赶紧到厨房看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当下气势冲冲地揪住苏瑾染的头发,“贱丫头,饭呢?”
苏瑾染掐住她的手,刘春花吃痛放开,她这才道:“想吃自己做。”
正在这时,苏振龙放学回来了,招呼也不打,就把书包扔在苏瑾染身上,毫不客气道:“给我写作业,还有,我饿了。”
苏瑾染冷然,还是那句话,“想吃自己做。”
“臭娘们,你说什么?”苏振龙直接将毫无准备的苏瑾染推倒在地。
这一次,刘春花和苏建国都笑开了,连声夸赞道:“乖儿子,真棒!”
说罢,苏建国转头道:“别装死,快起来伺候振龙。”看着苏瑾染费力起来,他才满意转身,嘴中絮絮叨叨,“臭表子,生来就是伺候男人的,上什么学。”
这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传入苏瑾染的耳中,让她想起那犹如地狱的十五年。胸腔中的热血仿佛化成了利剑,一寸一寸地切割她的心脏。
苏瑾染恨,恨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那可怜的养育之恩,早就在她那十五年的折磨中被一点点磨平,变成了骇人的恨意。她多想举起一把刀,把他们全都杀了。
可是她不能。
苏瑾染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虽然只是在一个小小的农村,可她若真的杀了人,说不定下一刻就被扔进河里淹死。更何况,她现在身体虚弱,根本无法反抗他们。
虽然体力上无法对抗,可她有的是办法先要一点利息。
想到这儿,苏瑾染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刘春花两人,转身为他们准备饭菜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苏振龙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妈,那臭娘们怎么回事?今天竟然敢反驳了。”
“谁知道呢,妈帮你教训她。”刘春花无所谓的说着,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苏振龙的头,轻声道,“儿子呀,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还行吧。”苏振龙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又道,“对了,我的鞋子呢?买了吗?”
刘春花面上浮现一丝难色,“儿子,妈过几天再给你……”
“不行!”苏振龙推开刘春花,厌恶道,“你真没用,我们班大虎都有三双名牌鞋子了!”说完,他眼睛一转,“大虎说了,他那光棍叔叔觉得苏瑾染好看,要不妈,你把那女人卖给那光棍,给我买双鞋。”
闻言,刘春花眼睛一亮,连声道:“好好,不愧是苏家的儿子,这么有经济头脑!”
苏振龙咧嘴一笑,那个臭娘们竟然敢反抗自己,看他不给她点教训!
苏瑾染不知道,在她做饭的时候,自己的未来已经被这对恶毒无知的母子决定了。
当天晚上,苏家其他三人都拉肚子,整夜整夜地往茅房跑。苏瑾染听着门外叫苦连天的声音,平淡地翻了个身。
菠菜和韭菜,够你们拉上两天的了!
只是苏瑾染心头仍压着一块大石头,那就是上学。以前她的学费都是自己捡垃圾卖钱,或者好心的老师资助,才能够进入学堂。记得上一世她又哭又求,班主任跑破了鞋子,才勉强让父母改变主意的。
如今重生,她断然不能在下跪乞求了,可怎样才能顺利上学呢?
苏瑾染叹了口气,正要睡觉,却看见那摇摇欲坠的窗户突然被打开,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探进来。
“谁!”苏瑾染呵道。
未等她反应过来,那身影便快速移动到她的脚下,接着化为一张阴暗色的网,张牙舞爪地向她袭来。苏瑾染咬着牙,一个翻身躲开攻击,右手向那网口抓取,却扑了个空。在她惊讶之际,那身影再次攻击,这一次直接擒住她的脖子,不断缩紧。
一种眩晕感袭来,苏瑾染似乎闻到腐肉的臭味,她的意识一点点抽空,身体似乎正在被侵占,以致她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灵魂就要升起。
又要死了吗?
迷迷糊糊间,苏瑾染似乎回到了那阴风飕飕的山洞里,彻骨的恨意让她血液翻滚。
她不甘心!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嘴中喃喃着,苏瑾染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不停地挣扎着,似乎要挣脱控制一般。那东西又变换一个形状,想要将她控制的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