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自由了!”
肖毅走出监狱大门,抬起头闭上眼睛,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三年前,他是滨海银行的旗帜,是支行正在公示中的副行长人选,前途本该一片坦荡。
可就在这时,他所在的信贷客户部被曝出丑闻,为了银行的声誉,他在兄弟王辉的建议下主动扛下了责任,没想到事情愈演愈烈,最后,肖毅直接被送进了监狱。
想到这里,肖毅脸上露出一丝苦楚,不愿再回忆,四顾寻找着妻子杜鹃,发现人还没来。
也是,他比预计出狱的时间提前两个小时,杜鹃不可能这么早等在外面,现在的杜鹃,可不是以前那个临柜的小职员了,而是资产管理部主任,忙得很。
回到自家门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掏出钥匙,怎奈锁孔进不去,起初以为是自己找错了家门,再仔细一看,是家门换锁了。
杜鹃没跟他说家里换锁的事,肖毅只好掏出手机,打给了杜鹃。
“肖毅,你提前出来了?”
“我到家门口了,你换锁了?”
“嗯。行里太忙,我实在走不开,你先去妈家吧,我晚上再回去,就这样。”杜鹃说完挂了电话。
肖毅张了张嘴无奈收起了手机,转身朝着丈母娘家而去。
快到丈母娘家时,肖毅不由抬头扫过不远处巨大的钟楼,那是滨海大酒店的标志,而在其左侧就是滨海支行,他曾经奋斗的地方。
我还能回去吗?
肖毅有些恍惚,转念回忆起当初他和王辉定下的君子协议,只要自己承担责任,不论被判几年,出来后不仅保他回到单位,一年内一定优先提拔到支行副行长。
没想到三年过去,王辉已经从支行行长升到了分行的行长,就连他的手下徐守宁都一路顺风顺水的成了滨海银行支行的行长。
肖毅拿出手机打给了王辉,连打了几个,都是正在通话中。肖毅无奈,只好打给了徐守宁,毕竟当初签君子协议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
电话接通后,不等肖毅说话,徐守宁直接叫出他的名字道:“肖毅,是你吗?”
“是我。”
“哦?你找我有事?”徐守宁的声音似乎有些玩味。
肖毅没有注意这个细节,直截了当地说道:“徐行长,我已经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
“上班?肖毅,你糊涂了吧!”徐守宁停顿片刻,语气骤然变冷:“你不知道自己是有职业污点的人吗?还有脸回来说上班,恐怕所有和金融、财务有关的机构都不会用你这样的人,这个梦还是别做了。”
肖毅一愣,愤怒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徐守宁,你忘了当时的君子协议了吗?”
“什么协议,我不知道!”徐守宁说完,直接就挂了电话。
徐守宁挂掉电话后,肖毅心中渐渐涌起了一股不安感。徐守宁是什么人他知道,他敢这么干脆的拒绝,八成是有王辉的示意在里面。
可是王辉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不是自己的好兄弟吗?
肖毅心中大惑不解,他正想着王辉的事,岳母和邻居李婶的声音恰好钻进了他的耳朵。
“娟娟妈,我听人说,你姑爷最近快出来了吧?”
岳母道:“大概就是这一两天出来吧,具体日期我没问。”
李婶说:“哟,听你这口气,好像不希望他出来?”
岳母大声地道:“他永远不出来才好呢,我家鹃鹃就解脱了。”
怎么回事?肖毅听到这里,不由地止住脚步,偷听起了岳母和邻居的谈话。
“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岳母道:“做父母有什么不明白的?谁不希望子女过得好?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看见有辆车送鹃鹃回来?”
“是啊,我一直想问你呢,这是你家哪门子高亲?”
“什么高亲,那是鹃鹃他们行长,年初前还把鹃鹃从行长助理提拔为资产负债管理部主任,听说这个位置不显山不露水,实惠多。”
听到这里,肖毅的心就是一沉,他脑海里浮现出王辉的身影。
“那不错啊。”
“是啊,这个王行长对待娟娟的确没话说,而且上次还拿着一堆营养品来看我呢!”
“哎哟,那娟娟还真是好运气……”
“那的确,唉,也都怪我,当初心软让娟娟嫁给那小子。说到这里我跟你说一件事,他们刚结婚多年,却一直没孩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婶的声音:“为什么?”
此时,肖毅也支愣起耳朵。
岳母小声说道:“是我搞的鬼,我一百个看不上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就天天让姑娘喝中药,明面上是调理身子,其实啊……”
肖毅听到这气得手直哆嗦,他虽然知道岳母一直看不上自己,结婚后一直挑拨杜鹃离婚,为这他们才搬了出去,但他不知道岳母还用过如此毒辣的手段!
“老嫂子,你可真有两下子。不过我听说,这事本来赖不上你姑爷,他是替人顶过……”李婶压低了声音。
哪知,岳母反而提高了嗓门,狠狠地说道:“越是这样,我就越恨他,他还不如真拿了钱,至少我还能享受享受!我呸,命里注定就是个倒霉催的!有本事让人替他顶过!”
岳母的话一下子就击中了肖毅,他的大脑瞬间缺氧,天旋地转,手里的提包掉落在地上,她们又说了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清楚了,扶着旁边的栅栏,踉踉跄跄地走开了。
原来是这样!
对于“丈夫入狱妻子升职”这件事,他以前还真没多想,一直认为是王辉觉得对不起自己,对自己家人的一种补偿,他现在才明白,王辉这是早有预谋……
怪不得徐守宁敢拒绝自己,因为这就是王辉的目的!
肖毅如同僵尸一般缓缓走在街道上,他漫无目的走进一家餐馆,点了几瓶红星二锅头。
辛辣的酒水从喉咙咽下,连手机掉落在地上都视若罔闻,他想重回银行,他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他明白,王辉是不会让自己回去的。
就在他昏沉绝望之际,狱中老胡曾经的一句交代,闪现在肖毅的脑海:
“你出狱后,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打给这个号码,他一定能帮你解决。”
老胡是个老头,是他曾经的狱友,两人是忘年交加生死交,关系极亲。
但在老胡说这番话时,他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老胡这个人平时就有些疯癫,这件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肖毅已不再想那么多,凭着记忆,凭着酒劲儿,他伸出手指,艰难地够到了摔在地上的手机。
接着,他拨打了那个神秘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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