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往常那帮男同事围着司芳芳的场景已经不复存在,林哲宇的心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萧瑟之意,人生真的很无常啊。
坐了下来,联防队员小江平日的嘻皮笑脸都收了起来,走出来似乎想跟林哲宇说话,又憋了回去,来回几趟,林哲宇先忍不住了:“小江,你是不是有事?”
“我……”小江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一阵杂乱之声,便听了话头,跑出去看,见是很多人涌了过来,还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政府草菅人命,还我女儿公道。
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司芳芳的家人过来了。
想想也不奇怪,女儿好好的就死了,还被安了一个盗窃被发现后跳楼自杀的名目,这让人很难接受。
不过自己身为党政办的秘书,这种情况他必须要站出来,一边让小江去拦住人,一边打电话给分管信访工作的副镇长施兵琅。
电话还没打完,林哲宇便意识到事态自己很难控制得住,因为他看到小江刚过去便被几人围住动起了手,心中便是一惧。
这些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什么过激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过如果他不站出来的话,后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当即大声道:“你们用力打,不打死别停手!”
林哲宇的这声大叫中气十足,倒是让那些人愣了一下,有的人心想,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坏了,不来劝阻反而让他们往死里打,别是跟被打的这小子有仇吧?
手上不免都停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小江逃出人群,鼻子已经出血了。
林哲宇道:“小江,你干嘛出来?让他们打,反正这里有监控,每个人都拍得很清楚,打死了会有人给你偿命的。”
“我给他偿命。”一个年轻人跳了出来,大声叫道,“可是谁给芳芳偿命?”
林哲宇看着那年轻人道:“如果你认为司芳芳的死另有蹊跷,你可以向公安机关报案。你们跑到这里来闹,这叫什么行为?能起到什么作用?我身边这位同事跟你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们要去打他?打了他就能解决问题吗?”
林哲宇的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些人在愤怒之下,已经失去了理智,又怎么能听得进去,吵闹着嚷嚷道:“我们就是要个说法!”
林哲宇道:“既然要说法,那就更需要坐下来谈了,你们这么多人,又打又闹的,能有个什么说法?”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哲宇的心里不免有些悲哀,看这些人兴师动众,来势汹汹,但骨子里所想的只是些赔偿罢了。
“好,那我们就坐下来谈。”那年轻人眼珠子转了转,那副样子更加增添了林哲宇的判断。
事实上,司芳芳的父亲早就去世了,母亲也瘫痪在床,只有一个哥哥,也早就结了婚,几乎不过问家里的事,这个时候他们又怎么会是想什么的,所为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钱。
这时候施兵琅已经匆匆地赶了来,林哲宇跟他低声说了几句,施兵琅微一点头,道:“你们派几个代表,到我办公室说,其他人散了。”
看着事态平息了下来,林哲宇这才松了口气,很是抱歉地道:“小江,刚刚也是没办法才那么说的,你可别记恨我。”
小江无奈地道:“我没事。”
林哲宇又问道,“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一点小伤,我皮糙,没事。”小江拿了纸巾擦了鼻血,看了眼三三两两或站或坐的那帮人,低声道,“林秘书,我觉得司芳芳不是自杀的。”
林哲宇心头不由一跳,道:“公安局已经有定论了,不要乱说话。”
小江还是道:“公安局的结论就是真的了?官方消息你也相信?”
司芳芳自杀的这个结论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认同,即便是有不同的意见,那也只是内部说一说,诸如什么周重楼在办公室里动手动脚,司芳芳不堪受辱什么的,不过林哲宇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存在。
昨天公安局找他询问的时候,他也如实说了周重楼办公室遭窃的事情。
“你有没有看过自杀的人跳楼是脸朝上的?”小江道,“尤其是从四楼跳下楼的,你觉得司芳芳会用一个很优美的姿势仰着摔下来?”
林哲宇的眉头皱了一下,昨天司芳芳坠楼的那一幕再次闪现在眼前,其实从内心来说,他也不相信司芳芳会自杀,只是如果不是,后果将会非常的严重,他更不愿意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