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钏儿,今年十三岁了!
我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打哪来的。
反正我被带到了一家又一家里,不断的有陌生的男人和女人,让我管他们叫爸爸妈妈。
然后他们又莫名其妙的一个个死掉!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爷爷,爷爷把我带回了他的家,一个很偏僻的没有人家的大林场。
据爷爷跟我说,那一年我六岁。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有了一个稳定的家,再也没看见爷爷以外的生人。
爷爷平常的话语很少,喜欢喝酒。
我们两最美的事,就是爷爷偶尔进林子里打点野兔子山鸡啥的,然后回来煮到锅里,对着烛火,爷爷喝着小酒,我狼吞虎咽的大口吃肉,然后我们两对着笑!
可是有一天,一个男人的到来,彻底的改变了这一切!
就在一个星期以前,爷爷像往常一样的又出去到镇子上,去采买日常用的东西了。
临走的时候还笑呵呵的跟我说姑娘大了,要买一身好的行头给我,留着过年穿!
把我给乐了个够呛,一直的扒在门口的那颗大扬树上,眼巴巴的等着爷爷回来…
一直等到了天黑日头落,树趟子里的野兽都嚎叫了起来,也没见着爷爷的影子。
我跑到屋子里,点着了一小节蜡烛,沾到了罐头瓶子里,拿在手里顺着树趟子里的小毛道,迎了一骨碌。
天嘎巴嘎巴的冷,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夜空里更显得瘆的慌!
我慌乱的心里“砰砰!”的直跳,总感觉背后怪怪的,有啥跟着我。
接连的回了几次头,最后“啊!”的怪叫一声,调转头,跟头把式的就往回跑。
一口气又跑回到了家里,这回不敢动弹了,安分的在门口蹲着等爷爷回来。
那一夜我不知道是咋度过的,爷爷一夜的没回来,我也一夜没睡。
我哭了,不知道为啥,那种被人扔掉的感觉又回来了,我怕爷爷也不要我了,或者是爷爷也像那几个领养过我的人一样,也死掉了…
可能是太乏了,在哭哭咧咧中,我依靠在屋门口睡着了!
“豹子青,师父留下的玩意,你一直的舍不得撒手,你不会是想着要留给这个石女吧?”
一个粗声大气的男人声音,惊醒了我。
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被爷爷抱着给放到了炕上。
“爷爷!”我起身就把爷爷的脖子给搂住了,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钏儿听话,都是大姑娘了。”爷爷冰凉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后脑勺说道:“醒了就起来吧,爷爷渴了,去烧点水过来。”
“这家伙的,整的还挺蜜的,都快赶上自己开苞养活的那玩意了!”粗声大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不自觉的躲在了爷爷的身后,用眼睛偷偷的瞄着这个和爷爷一起回来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看着和外边的枯树叶子差不多。
外面咧着怀的披了一件,草绿色的带着黑色毛领的棉大衣。
头上带了一个一把撸的毛线绳帽子,脸色酱紫,颧骨很高,脸型长而消瘦,腮边基本上没有啥肉。
小三角眼睛,吊稍眉,正呲着一口大黄牙,看着我阴测测的笑呢!
这么多年了,家里就没来过生人。
这一来,就来了个比林子里的野猪长得还难看的,我更害怕了!
“不怕钏儿!”爷爷给我拽到咯吱窝里边,低下头轻声的对着我说道:“去烧水吧,爷爷还有事要办。”
“还别说,你整的这玩意长得跟水葱似的水灵。”男人一笑,堆起满腮帮子褶子说道:“啧啧!只是可惜了是个石女。”
我不懂男人说的话是啥意思,但是感觉不是啥好话,从爷爷的咯吱窝里边钻了出来,一溜烟的到外屋地下生火烧水去了。
我刚到外屋地上,就听得“哐啷!”一声,里屋门被死死的关上了!
由于是大冬天的,怕透风屋子里冷,所以在里屋的门上,还挂了一床用破棉絮做成的,厚厚的门帘子。
门帘子也被放了下来,我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爷爷和那个陌生男人激烈的争吵声。
不知道发生啥事了,我蹲在灶坑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出。
想听听他们都吵些子啥,确啥都听不清楚。
争吵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
只知道铁锅里的水烧开了又冷,冷了之后我又把它烧开。
反复的烧了好几遍,那厚厚的棉门帘子,终于的被打开了,那人满脸怒气的用脚踹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怯怯的抬起头,看着眼角挂着泪水的爷爷,我呆呆的站起身,用我的小手去给爷爷擦眼泪!
爷爷从来都没有哭过,那个男人是谁,为啥会把爷爷给弄哭?
我没敢着问,爷爷也没说。
闷头的吃过了晚饭,爷爷把大门都插好,把我给叫到了身边。
“钏儿!”爷爷抚摸着我的头说道:“你记住了你叫钏儿,今年十三岁,今后不管着走到了哪里,都不要改名字。”
“钏儿记住了!”我身子出溜到地上,下巴颏垫在爷爷的膝盖上,抚摸着爷爷那满是老茧的大手。
“爷爷,你都跟我说过了。”我撒娇的说道:“钏儿不会走的,我要一直和爷爷在一起。”
“傻丫头!”爷爷没说啥,只是用手在我的额头上点打了一下。
那一晚的月亮特别的圆,爷爷竟然招呼着让我早点的上床睡觉。
“爷爷你不给钏儿喝血,不打坐了?”我疑惑的问道。
“不了!”爷爷似乎十分的疲倦,身子缩在被窝里说道:“昨个晚上都没做,那玩意一旦的停了,也就该咋招就咋招了。”
没听明白,啥玩意啊?
刚想着再问问,炕头传来了爷爷“呼噜咕噜!”打鼾的声音!
昨晚上一宿的没睡,我也是十分的困倦,疑惑的钻进被窝,也很快的睡着了。
“钏儿!”一声声的呼唤,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声,把我从睡梦中给惊醒了过来!
“钏儿,快点的点灯!”黑暗中传来了爷爷颤抖的声音。
我赶忙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摸着了洋火,划着把炕沿边上的蜡烛给点了起来!
“钏儿快过来!”爷爷一连声的招呼我。
听着爷爷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那剧烈的咳嗽,我不知道是咋地了,慌乱的端着蜡烛来到了爷爷的面前!
“啊!”我手一抖,差点的把蜡烛给扔到了地上。
“爷爷,爷爷你咋地了?”我慌乱的上前,用手去接住爷爷口里吐出来的鲜血!
“爷爷爷爷,你别吓我,别吓唬我啊!”我哭喊着把爷爷的脑袋给周了起来,想着这样爷爷就不会再吐了!
“咳咳!”爷爷又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身子直挺挺的,眼珠子开始往上翻!
“不!”我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捧着爷爷的脑袋瓜子直喊救命!
爷爷身体剧烈的抖动了几下,突然的就不动了!
“爷爷,这咋还不动了?”我傻了,慌乱的把爷爷吐出来的鲜血,用手给往外甩。
“钏儿…快去,把地上的那个大箱子给打开。”爷爷大口的喘着粗气,含糊不清的从嘴里吐出来几个字,沾满鲜血的手,抖抖嗖嗖的从腰间摸出来一把黄铜的小钥匙。
我一愣,放下爷爷的脑袋,抓过来爷爷手里的钥匙,身子直接的从炕上掉到了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那口大箱子面前。
这是一口好古老的大箱子,箱子整体有一米半那么的长,一尺多高。
从我被爷爷带回来的那一天起,它就安静的在这个角落里放着,上面用一把黑乎乎的大锁头锁着。
我慌乱的把钥匙对着锁头眼插了进去,左右试着拧了几下,只听见“咔崩!”一声,黑色的大锁头弹开了。
把锁头从锁鼻里抖落了下来,我打开了那口箱子。
里面是一个布包袱,伸手从里面把包袱给提拎了出来,抖落掉上边那厚厚的灰尘,露出了鲜艳的红色。
“爷爷爷爷,我拿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呀,是不是这个?”我拿着包袱蹦到了炕上,摇晃着已经闭上了眼睛的爷爷。
“咳咳!”爷爷接连的又吐出来两口鲜血,睁开了已经充血了的眼睛。
歪着头冲着包袱看了一眼,比划着让我打开它。
我哭咧的打开了包袱,里面是一个折叠的板板整整的也说不上是啥物件,还有一个红色的小搭袋。
爷爷示意我把那个折叠的物件给抖落开,里面掉出来一块血红色的半截小木梳。
是半截的,看着跟正常梳头的木梳没有啥两样,只是颜色红的有点妖艳。
在烛光的照耀下,看着就像有好多的血液在里面流动。
“带上它!”爷爷含糊的喊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哭着把那半截木梳插在了头发上,顿时感觉一股子冰凉,从我的脑瓜皮直接的渗入到身体里,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
看到我把那个半截木梳给带到了头上,爷爷那满是血污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看着更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