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是在梨树沟吧?出门这么长时间,想家了吗?”大掌柜笑呵呵地看着李志,继续问道。
“是在梨树沟,恩!有些想我干娘了!还好我舅舅和我舅妈经常来看我。大掌柜您去过梨树沟吗?月牙湖的水可甜了。”不知道为什么,李志看道这两个人笑他,就更加就觉得大掌柜穿着一身新衣的样子滑稽了,和他在含烟楼里见到的那些衣着光鲜的人差不多,李志这时在想大掌柜这么严肃的人到含烟楼会是个什么样子。李志想到这里后,难受的感觉好了许多,反倒觉得有些舒畅了,便开始主动和大掌柜说起话来了。
“呵呵,李志,你能够通过三个月的考查,可不是因为你舅舅,而是因为你的努力!哦,你说的月牙湖,我知道,我听说月牙湖还是因为银鲤的缘故。你见过银鲤吗?”大掌柜好像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然后向李志问道。
“什么银鲤?鲤鱼还有银色的吗?这可是很少见。”孙喜有些惊讶,连忙也问李志。
“大概三四年前吧,有好多人跑到我们村子旁的月牙湖去捕捉这种鲤鱼,据说这种银鲤的味道非常鲜美,当时城里的酒楼还出二两银子一斤的价钱到我们那里收购呢!可是捉到银鲤的人太少了,不过我倒是见到过。那时我也带着鱼竿去钓呢!就是从没有钓到过。”李志说起谎话来,心里毫不在意,反倒觉得对他们根本不能说实话。不过大掌柜和孙喜也没有发现,他们也不会想到李志不但见过银鲤,而且还抓到过,尝过它的味道。
“大掌柜,我们已经到了。”铁柱的声音打断了正要说些什么的孙喜。马车在一所小院子的前面慢慢停了下来,驾车的铁柱说完后就下了马车,将马匹拉稳。
首先下车的是李志和孙喜,李志一只手抱着檀木盒,一只手扶着大掌柜下了马车。大掌柜示意了孙喜一下后,孙喜就急忙走上前去敲门。李志站在大掌柜的身后,看着湿漉漉的已经斑驳的木门和满是裂缝的院墙,感到有些好奇。不大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相貌清秀的年轻人扶着门,看了看门前的几个人又扫了一眼远处的铁柱和马车,开口说道:“诸位这是,有事吗?”
“我们是从凝香阁来的,这位是我们凝香阁的大掌柜沈永年!”孙喜也不知大掌柜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只能将身后的大掌柜介绍了一下。
“在下凝香阁沈永年,是来拜访严老先生的,还请通传一下。”说这话,大掌柜深施了一礼。
“各位还请稍等。”说完这个年轻人又将院门关上。李志看着合上的院门,看着大掌柜恭敬的态度,对这位大掌柜口中的严老先生充满了好奇,同时也对大掌柜这次出来的目的表示担忧,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大掌柜露出过这种姿态。听说大掌柜的孩子也不小了,难道他想再娶一房姬妾不成!
门又开了,还是那个年轻人,只见他对大掌柜轻施了一礼,然后说道:“家师说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各位还是请回吧。”
“这样……”大掌柜犹豫了一下后,转身从李志的手中要过木盒,继续说道:“这是我们凝香阁偶然得到的,可否再麻烦你请严老先生过目,看是否有缘拜会。”
“那好吧,诸位请稍后。”说着话,年轻人接过木盒后,看了看便转身关上了门。
这次倒是很快,这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将两扇院门打开,对着众人说道:“让诸位久等了,请进,家师请诸位到厅中一叙。”说完引领着众人走进了院子。李志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看铁柱,又赶紧快走了两步,这时他倒是有些羡慕起铁柱来了,不用向孙喜那样跟在大掌柜的后面紧拍他的马屁。铁柱没有进来,还在院子外面照看着马车。
这个年轻人引领着大家走进客厅后,就忙着端上了茶水,一位身穿灰色长衫,头发有些斑白的老者从客厅中的深色木椅上站起身,对着众人说:“请坐,诸位请。”
李志紧跟在孙喜的后面,看到老者和大掌柜分宾主坐下来之后,就和孙喜一同站在大掌柜的身后。
大掌柜等到严老先生坐下之后,就站起身恭敬地施了一礼,然后说道:“严老先生,我们这次来的实在是有些唐突,只因为前些日子从街市中买到了盒子中的香饼。这种香饼虽然存放的时间有些久了,但是保存得非常好,焚烧后的香味仍是浓郁异常,闻过后让人身心舒爽。于是我们查了许多典籍,也不知道这种香饼是用何种香料配制的,所以特来向您请教。还望您不吝赐教。”
“这个,沈掌柜就不妨直言吧,你就是从这盒中的香饼找上门来的吧。我自从帝都辞官后,在此隐居已有多年了,很少见客,就连街上的邻居也不知究竟。”严老先生说着,打开了木盒,取出木盒中存放香饼的白瓷罐看了看,又慢慢放回并将木盒盖好。
“这还望严老先生原谅。”大掌柜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接着说道;“这种香饼的味道和功效非常奇特,比我们凝香阁配制的万春香,龙楼香,玉华香还要神奇,所以这次我代表凝香阁特来向您求购这盒中香饼的香方。”
“这木盒中的香饼还是我一位老友配制的,已经几十年了。此香名为广和,有安神定魂的功效。是我的一位故友,多年前为了给我的长子治病,给我找来了香方并帮我配制的,那时我的长子年幼,受了惊吓后,夜晚常做噩梦,不能安睡。吃了很多的药也不见好转。”严老先生说着,又看了看李志,继续说道;“那时他和这位小哥差不多年纪。自从配制出来这香饼,在每天晚上睡前焚烧后,他也总算能睡个安生觉。前些时候我看到这两罐香饼,有些伤怀,就让我这学生陆岩拿到街市上卖了,不成想倒是让你们凝香阁买了去。”
大掌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李志觉得气氛有些压抑,看了一眼孙喜,又向看着他的严老先生笑了笑。
严老先生看着李志,叹了口气,嘴角也舒缓了许多。“好吧,沈掌柜,我可以给你香方,就算你购买香饼附带赠送吧。不过话说在前面,其中有一味不可缺少香料叫做寒翠,非常的稀少,当年也是我那故友帮我找到的。诸位先坐一下。”说着话,他喊过那个叫做陆岩的年轻人扶着他起身走进了旁边的屋子。
等到那个陆岩扶着严老先生回到客厅坐好后,便走到大掌柜面前,将一个木匣交到大掌柜手中,然后又回到老先生身旁。
“严老高义,但是我不能这样接受啊。”李志看到大掌柜起身故作推辞的样子,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词“虚伪”。李志从很小的时候,就常常犯这种毛病,脑袋里突然有新鲜的词汇或者想法凭空的冒出来,他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和爹娘说起的时候,爹娘也不知道原因,甚至怀疑是怀胎十月时落下的病。不过这些凭空想到的词汇,李志倒是越琢磨越觉得精辟。
“无妨,无妨,没有那味香料,那匣中的方子就是废纸一张,你们去吧,我有些累了,不送了。”老人挥了挥手,坐在椅子上好像一时间精神差了很多。
陆岩将几人送到门口,寒暄了几句,才转身回了院子,关上了门。李志抱着木盒,跟在大掌柜和孙喜的身后也上了马车,他看着大掌柜坐在车上满面笑容样子,就知道大掌柜对这次拜会的收获非常的满意。
“大掌柜,你说这个盒子里的广和香,真的比我们凝香阁配制的万春、龙楼和玉华这些还要好?”孙喜不解地问道。
“呵呵,也不能这么说,不过在安神定魂的功效上,我所知道的各类熏香和香饼中,这是最好的,而且严老先生恐怕也不清楚,这广和香应该还有避恶驱邪的功用。”大掌柜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平静。
“竟然还有这种功效,那等我们配制出来后,将会有多少人到我们凝香阁来购买这种香饼啊!”孙喜仿佛不知道寒翠非常稀少的事情,非常有信心的说道。
“哈哈,只要将香料准备好,我们就可以配置这种广和香饼了。”就连大掌柜也被孙喜的信心影响到了,坚定的说着。
“大掌柜,严老先生说的这一味寒翠怎么《名香谱》中会没有啊?会不会很难找啊?”李志不愿再看这两个人这幅嘴脸,便故意给他们泼泼冷水。
“李志,我们凝香阁虽然将过往已经发现的诸多香料,收集整理后编纂成了一卷《名香谱》,但是更多的香料却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还不为世人所知。至于这寒翠既然有人见到过,还用它配制出香饼,想来即使稀少可也不会无迹可寻。今天我就考考你,看看这半年你的收获,怎么样?你也不用怕,问题很简单。”
李志没想到大掌柜此时的兴致竟然这么高,将所有的热情都烧到他的头上了,便有心想拒绝。不过想到大掌柜毕竟也是在点拨他,而且还是他得罪不得的人,便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