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豪华的高速列车上,王本赶往下一个工作地点,都市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他不得不整天四处奔波,长期和各种交通工具打交道,穿梭于各个城市之间,唯有在这车上,还能找到一丝放松和惬意。
慵懒地靠在座椅上,翻翻车上提供的旅游杂志,打开手机读读正在追看的两本随身种田流网络小说,憧憬一会心中一直向往的乡村生活,心满意足地打打哈欠,趴在桌上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盒饭5元,哪个要盒饭。”
一阵清脆的叫卖声传过,王本从睡梦中惊醒,盒饭不都三十块么,什么时候卖五元了?抬头好奇地看上两眼,依稀觉得周围一片陌生,连忙揉揉惺忪的眼睛仔细瞧瞧,顿时目瞪口呆。
这车上完全变了个样,豪华舒适的沙发软座换成了硬邦邦的塑料座位,同车厢的旅客也都穿着过时的衣服,高速的动车也成了破烂的绿皮火车,正吭吭地以龟速向前蠕动,最不可置信的是,携带的电脑、手机都已不见,连身上的着装也都变了。
晃晃脑袋,没有晕,揪揪耳朵,掐掐手背,有点疼,这不是做梦,翻翻身上,掏出一份户口迁移证明,目不转睛地盯上几秒后,一张嘴巴突然长大,合不下来了。
从隐约的记忆里,王本想起了这一幕,这是1993年的他。
他竟然重生了!
现在应该是1993年八月,十七岁的他刚刚两年制中专毕业,被分配到了供销社上班,蛮以为从此吃上了国家粮,往后的日子将蒸蒸日上,可刚上班不到一个月,他所在的供销社就宣布破产倒闭。没了工作,得不到安置,连最基本生活的保障也没有,他只能携带被打回原籍的户口迁移,踏上这辆了回农村老家的火车。
这时候的他,正处于对未来生活的抉择中,摆在面前有两条路,要么南下进厂打工,要么回村里种地,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连家也没回,落实好户口就直接转道南下,开始他忙碌的都市生活,从此一过就是二十年。
如今老天居然让他重生了,王本不由握紧拳头一阵兴奋,带着这些年的生活阅历再活一次,那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想不风生水起都不行!
一阵激动过后,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该如何利用这宝贵的重生机会让生活过得更加精彩,又是这面临抉择的时刻,如果继续选择南下打工,让生活重走一遭,那实在太没意思,如果回农村种地,到是一条新的活法,也是他一直向往的,悠闲自由、无忧无虑,可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出路又在哪里。
“咚!”
腿上被轻轻踢了一脚,他扭头望向对面,一对身着非常普通的中年男女中央,坐着一位约摸八、九岁的小女孩,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精灵裙,头上一个可爱的红色压发圈,浓浓的弯眉下镶嵌着一双汪汪大眼,简直像个洋娃娃一般,非常地好看。
可奇怪的是,在这八月的大热天气里,女孩竟然戴着一只大大的口罩,两只胳膊也被那对中年男女一左一右紧紧拽住,根本无法动弹,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正望着他不转眼,仿佛在传递着求救的信息,刚才那一脚,应该是这女孩踢的才对。
人贩子!
王本不露声色地观察两分钟后,更加肯定了这一想法,印象中,上一次他一直在趴着睡大觉,根本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
瞅瞅女孩那充满恐惧、无助、期待的眼神,他毅然走向了警务室,事实正如他所料,那对中年男女在乘警的盘问下,支支吾吾没几句便露了馅,很快就被带走。
女孩终于获救,或许是惊吓过度,除了王本之外她好像谁都不相信,怎么都不肯跟警察走,死死拽住王本的衣角不撒手,一张小嘴紧闭,双眼怯生生地望着乘警,无论问她什么都一个字不说。
“你跟着我干嘛!”王本没了耐性,皱起眉头大声责怪一句。
“……”女孩扁扁小嘴,委屈地恨一眼后,朝座位底下钻了下去。
王本慌忙低头去看,哪里还有女孩的踪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爬也不会爬得这么快吧,难道会隐身不成,王本疑惑一阵后,连忙与警察四处寻找,不仅所有座位的翻遍,连同附近几节车厢也都找了一通,依然不见女孩的影子。
真是见鬼了,挠挠头十分不解地走回座位,女孩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原处,一见到他又紧紧地拽住衣角。
“你刚刚去哪里了?”王本好言好语地问道,他不敢再责备,万一又吓跑了,找起来真是个麻烦。
“哥哥……我害怕,”女孩终于开口小声说话了,却是答非所问,目光非常期盼地望着。
看来确实是被人贩子给吓坏了,王本想了想,与乘警商量过后,让警察给女孩拍了照,并留下地址与身份证号码等信息,决定由他先带着,等女孩的情绪稳定后再想办法,要么送地方派出所,要么有人口失踪的消息再来接。
从路过的小推车上买来水、零食,他开始循循善诱地套女孩的信息,直至火车抵达终点站——省城永丰市,他也只知道女孩名叫玲珑,今年七岁,至于父母姓名、家庭地址等问题,女孩始终只字不提,只好继续带在身边了。
“小玲珑,跟哥哥去感受乡间生活吧,”王本微微笑道,从货架上搬下随身的小行李包,既然对未来还没拿定主意,他决定先回村里好好享受一段时间再说,何况还惹上了一个拖油瓶,想走也暂时走不了。
“好!”玲珑欢快地站起身,使劲地点几下头,回答得非常爽快,脸上也第一次透出了笑容。
从永丰市汽车站出发,乘坐十多公里的汽车抵达小兴镇,再沿着公路步行两公里,转道走一里多地的机耕道,前方便是王本的家乡——禾太村六组,秀水湾。
站在村前的山岭上望去,绿树成荫的秀水湾青山绿水交错,房屋田野相衬,花草作物搭配,相得益彰,一弯濛溪河当中穿过,清澈的河水从西头缓缓流向东头,给这座小村庄带来无尽的动感,这里还是那么美丽。
秀水湾的位置并不偏僻,相反它的区域还挺辽阔,从村后的大清山脚一直延伸到公路边,因为狭长的低洼地势,这里没有居住十分紧密的大院,五十多户人家的房屋稀稀落落地散落在村里各个角落。
牵着玲珑粉嘟嘟的小手,漫步向村里走去,一路没有遇到任何人,沿途乡邻家房门紧闭,现在正值农历七月中旬,屋外的桔子红了,地里的玉米熟了,田里的稻谷也快收割了,红薯正在土里长大,花生早已生茎,正是忙碌的时节,在这半下午的时间,应该都下地干活去了。
“汪汪!”
几声狗吠响起,一条大狗率先而至,几秒过后,又有三、四条奔了过来,一边叫嚣,一边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大有一种群起扑将过来的架势,任凭王本怎么驱赶,没有丝毫用处,真是久了不回家,狗都不欢迎。
“本子哥哥,我怕!”玲珑脸色突变,撒腿就往后跑。
王本大叫不好,遇到狗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峙,然后慢慢移动,不能对着干,更不能逃跑,那样只有挨咬的份,他慌忙想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其中两条狗已经扑到了玲珑那娇小的身躯跟前。
就在下一秒,那两条狗的血盆大口即将咬下的一瞬间,玲珑好像在手指上拨弄了一下,像施了什么法术一样,小小身躯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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