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校场大门,赵华就听见那县尉说道
“兀那少年,征兵时间已过,你本就来晚,现在还敢动手打伤我的人,真是不知死活,待我禀告县令大人,定斩不赦。”
只听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大声的说道
“你们这告示还没有摘下来,那就还在招募的时候,某家前来投奔,你等竟敢阻挠,待某家见了你们县令,再来理论一二。”
赵华一乐,这人说话还有几分道理,抬脚迈出门去,只见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少年正对着县尉,古朴的面孔,黝黑的皮肤,一双眼睛犹如铜铃。
脸上虽显稚嫩,可这身形真是魁梧,怕是有一米八五了,胳膊粗壮比的上自己的大腿,光看这身子,就知道这小子一身的蛮力。
赵华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喧闹?”
那少年斜了赵华一眼道
“你又是何人,来问某家。”
县尉一看,连忙冲着赵华躬身道
“下官无能,竟然惊扰到了大人。”
说完转身又冲那少年呵斥道
“这就是我陵川县令,赵华,赵大人,无知小儿,还不赶紧跪下行礼。”
那少年有些不信道
“看他年纪与某相仿,真是县令?”
赵华哈哈一笑道
“这有什么假的,古有甘罗十二岁为相,我做个县令,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少年一听,也不在怀疑,双手抱拳道
“某家乃是陈留典韦,本欲前往河内投亲,听闻你这里入伍不但管饭,还有钱可拿,特来相投,还望县令大人收留。”
赵华一听,心中狂喜,这少年竟是典韦,简直就是随手买了个彩票,结果一开奖,中了五百万啊。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
“可是我这一千人已经招满了啊……”
典韦一听,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赵华一下急了,这人还真是直接,自己又没说不要他,这就走了,连忙出声道
“典韦且慢,士卒已经招满了,不知你可愿做我亲兵?”
典韦停步扭头道
“做你亲兵?可管饭?”
赵华忙道
“管,管饱,有肉!”
典韦转过身子又问道
“可有钱拿?”
赵华忙道
“有,有,一月五百钱!”
典韦挠了挠头道
“别人十文钱,某家五百?”
赵华哈哈一笑,心道,别说五百,就是一千,我也求之不得啊,你可是典韦啊。
“因为典韦你一看就是真正的猛士,五百文才能显示出你的本领。”
典韦一愣,这县令竟然如此看好自己,心中也是有些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
“既然你识得某家,某家也让你见识见识这五百文值不值。”
说完几步走到了校场门前的旗杆,这旗杆约有五六米高,成年人腿粗细,上面一面“校”字大旗迎风飘扬。
赵华心中激动,难道他要……
只见那典韦一弯腰,双手擒住旗杆,口中大喝一声
“起!”
就见那旗杆竟是缓缓的被他从地里拔出,典韦脸色涨的通红,却是紧咬牙关,一寸一寸的将那旗杆拔起,县尉已经吓得张大了嘴,周围人就跟看见了怪物一般,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赵华激动的不能自已,双手使劲的鼓掌,脸色也涨的通红,口中大喊道
“好!好!真乃猛士也,典韦真壮士!!!”
待到那旗杆完全拔出,典韦双手持住,杆子离地约有一尺高下,那面“校”字大旗迎风摆动,而那旗杆好似依然在地里一样不动分毫。
赵华的手都快拍肿了,这就是‘古之恶来’!这就是典韦!
赵华放下了拍的生疼的手掌,冲着典韦道
“典韦,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亲卫,我的性命就交到了你的手上!”
典韦闻言,先是将那旗杆又插回了洞里,又使劲往下按了约莫半尺,这才走到了赵华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
“典韦蒙大人看得起,托付身家性命于某家,从今以后,典韦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要是有人想要伤害大人,必先踏过某家的尸体!”
赵华一听,哈哈大笑,双手扶起典韦大声的说了三声“好”
从这一天起,赵华就把县里的事扔给了县丞和主薄,反正也没什么大事,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他也懒得管,一门心思扎进了校场,专心锻炼自己,操练兵马。
典韦跟着赵华一起开始了训练,赵华暂时没有改变军队的编制,依然是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名,两伍为一什,设一什长,五什为一队,设队率一名。
两队为一屯,设一屯长,五屯为一曲,设军候一名,两曲为一部,设正副校尉两名。
训练之始,赵华一改以往的训练内容,先要求所有人开始站队列,先分清左右,然后学着踢正步。
典韦奇怪的问道
“主公,为何不练习格斗射箭,反而要练习这没有意义的队列?这东西练了有什么用啊。”
赵华想了想道
“典韦啊,行军打仗和单打独斗不一样的,要是上了战场,那可是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人的大场面。
那时面对都是长枪大刀,乱箭飞舞,平日里格斗的那些招式很多都是用不上的。
所以要有良好的纪律来约束,咱们练习队列的作用就是让士卒知道什么是纪律。”
典韦不服气的说道
“某也曾听人说过令行禁止,难道这队列就能做到?只要某带头冲锋,后面的兄弟跟上,只需一次冲锋,就可将对方拿下。”
赵华笑道
“我知道你勇武非常,可是你能确保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
典韦道
“所以才要教他们格斗技击,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冲啊。”
赵华笑道
“百人以下的战斗,典韦你这样没问题,可是千人、万人呢?如果我是主帅,下令缓步前行,可是你带的人有些跑步前进,有些不为所动。
冲锋在前的被对面的箭矢射个透心凉,原地不动的受到同伴死亡的冲击一哄而散,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典韦犹自嘴硬道
“我带的兵不会如此,肯定和我一起冲”
赵华哈哈一笑道
“那好,我也不多说,这里正好两曲人马,咱俩个带一曲,半个月后比试一番,赢了的每人奖励二斤肉,一斤酒,输了的什么都没有,还要给赢了的人洗半个月的衣服。
怎么样,你可敢和我比一比?”
典韦一听,大感有趣,当下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典韦每天督促自己那一曲五百人苦练技击,各种的招式悉心的传授。
五百人挨个和他对练过一次,典韦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赢定了。
反观赵华这边竟然真的只是教导这些士卒站队列,赵华大声的训斥着这些新兵
“站,就要有个站像,站似一棵松,都看我,像我这般站直了。”
众人盯着赵华,看他站的笔直,真就像一颗青松一般挺拔。
“脚跟靠拢,脚尖向外分开,两腿挺直并拢,挺胸,收腹,两肩要平,双臂下垂伸直,手指并拢,头放正,脖子挺直,嘴巴闭紧,两眼向前平视。”
几百人看着赵华,有样学样,毕竟他是县令,他给大家伙儿发钱供饭,不听他的听谁的。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赵华教会了所有人站姿,下午的时候赵华又教导他们踢正步,相左向右转,集合解散。
好多人不分左右,闹了不少笑话,笑的最厉害的就是典韦,他心想,你就好好命令他们前进后退就好了,弄什么向左转向右转的,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赵华不理旁人的嗤笑,严令自己这一曲不要分心,按照要求去执行自己的指令,要是有不听话的,立马拉出去一顿板子伺候。
就这样,花了整整三天,才让所有人知道了左右之分,知道了集合解散,知道怎么踢正步,怎么正步走。
然后赵华又按大小个重新排整了队列,调整了队伍,让他们熟悉了自己的编号。
他又将十个队分成两拨,都拿着白蜡杆平举对冲,要是有害怕受伤不听号令的,还是拉出去一顿板子伺候,五百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不少伤。
赵华依然不肯放松,接下来的十天,每天就是这样喊着让这十队人互相冲锋,或者突然喊着让几队几队突然解散,再突然集合。
赵华这边的士卒都万分羡慕的看着典韦那边的士卒学习着各样的技击,而典韦那边的士卒在练习之余都是笑着对这边鼻青脸肿的士卒指指点点。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约定比试的这天,典韦这边的士卒士气高涨,都等着痛揍对面的伙伴,然后让他们给自己洗衣服。
赵华这边的士卒却是有些无精打采,要不是赵华的板子就在身后,怕是已经无心比试,直接认输了。
典韦哈哈大笑的站在队伍的前面,等着比试的开始,而赵华却在一边的高台上拿着一个铁制的喇叭,微笑着看着下方。
两边都拿着白蜡杆子,做好了准备,只听赵华大喊一声
“开始。”
典韦举着一根白蜡杆子就冲了过去,只是他速度太快,身后的士卒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乱七八糟的向前冲去。
赵华拿着喇叭喊道
“五队、六队,立定,抬枪。一、二、三、四队抬枪,跑步前进,七、八、九、十队向后转,跑步走。”
典韦这时已经冲到了五队面前,手中长棍向前刺去。
赵华大喊道
“五队,刺,六队前进,向右转,刺。”
典韦只见几十只白蜡杆子冲着自己就来了,当下收招,手中长棍一横,舞动了起来,竟然挡住了前面的攻击。
这时右边的几十只长棍也攻了过来,典韦一时手忙脚乱,只恨自己没有多生几只手,连忙左右招架,可是他挡的住几人,十几人,这上百人一顿乱刺,他又怎么能挡住。
交手不到三个呼吸,典韦就被打到在地,这时他带领的士卒还没冲过来,一见典韦这么厉害的带头人都被击败,前面的人有些犹豫,不知该怎么办。
后面的人已经拥了上来。
赵华站在高台上一看,立刻大喊道
“一、二、三、四队立定,向左转,刺。六队向左转,跑步走,五队抬枪,跑步走。七、八队向后转,跑步走,九、十队,向右转,跑步走。”
就这样大声的喊着指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赵华这边除了五六个因为跑的急自己跌倒的,竟是没有一个人受伤,‘消灭’了典韦队的五百人。
意料外的大胜就这样发生在眼前,赵华这一曲的人都高兴疯了,没想到那么无聊的站队列,训练了一下,就这样打败了对面的伙伴。
典韦鼻青脸肿的走到了赵华的面前,满面羞愧,一脸沮丧的单膝跪地道
“主公,我错了。”
赵华一把拉起了典韦笑道
“典韦,不要这么沮丧,要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坐卧有矩,进退有序,要是这些士卒的素质再能提高一些,个人的技击也有所长进。
那样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师,再经过几场厮杀,凝聚了自身的军魂,那就可以说一声,天下至锐了。”
典韦听着赵华对眼前队伍未来的描述,一脸的向往道
“主公,果然非常人也,某家定当追随主公建功立业。”
赵华哈哈大笑道
“会的,会的!你我定会名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