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着急,楚怀玉的声音拔高,明显有些女相,陆扶苏心思一动,回过了头,看到是昨天的年轻仵作,又皱了皱眉。
楚怀玉已经来到了近前,看了一眼尸体道:“这里很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必然会有一点蛛丝马迹,你们抬动尸体,现场就会被破坏,快些放回去。”
几个护卫怔了怔,齐齐看向了陆扶苏。
陆扶苏点了点头,他虽然楚怀玉的说法,但是这里他已让人翻了八百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得到,他到想看看这个小仵作能找出什么花样来。
楚怀玉哪知道陆扶苏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穿过人群走到了尸体前。
尸体头南脚北,衣着邋遢,眼窝深深塌陷,看起来极为疲惫,鞋底有红泥,明显不是榆安所有,用刀片刮了一点,发现红泥已经干固,应是踩了很久。
根据这些楚怀玉可以断定他不是榆安现的人,随后便接过许风临递过的大褂和口罩。
和参军事的儿子一样,这人身上也没有外伤,瞳孔却是正常扩散,楚怀玉检查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死者大小便失禁,不由皱了皱眉,若是心脏病突发,脸色必然青白难看,若是脑梗,脸色则会发红,此人的特征和这些明显不符,必然不是自然死亡。
旋即打开了死者的衣服,寸寸全都摸便也没找到一处伤,不由一阵奇怪,这时,一个细小的红点应入了楚怀玉的眼帘。
红点在左胸处,心脏下方一点,用手挤压一下,有血丝渗出,这时,陆扶苏身边的一人说道:“大人,死者百分之八十是病死的,若是这位小兄弟也查不出什么,那属下就请命,回衙门开膛验尸。”
陆扶苏点了点头,低头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可看出什么了?”
楚怀玉抹净了手上的血丝,站起来道:“此处破损,明显是被外力所致,能做到如此不显眼,说明此物尖细且长,应是针一类的东西,而符合的只有针灸所用的银针,所以我敢断定,行凶者是个大夫。”
她一脸淡定的说完,又对温照仁拱手道:“温大人,我想再回去看看参军事儿子的尸体,若两者都出自一人之手,他的身上也必定会有针眼。”
陆扶苏眉头一跳,忽然想起自己的手下带回来的情报,说参军事有个小妾,她堂哥正好是个大夫。
立即说道:“带上尸体,马上回衙。”
虽然他一直觉得楚怀玉不靠谱,但是此时也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大理寺的仵作也来了几个,却没有一人注意到那个针眼,高下立见。
旋即又低声吩咐道:“把参军事的家人分开,让韩穆去套套话,看看小妾和参军事的感情怎么样?”
“是,大人。”
手下领命,先行离开。
陆扶苏见楚怀玉和温照仁许风临等三人走在前边,有说有笑,不禁也弃了马,故作悠闲的跟了上去。
“不知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师从何处啊?”
温照仁刚要说话,就让楚怀玉给抢了去。
“在下姓林,叫林爱子,恩师早已过世,并不是衙门中人,即便说了陆大人也不认识。”
“哦。”
陆扶苏点了点头,却瞅见楚怀玉和温照仁许风临等挤眉弄眼,很明显她方才说的并不是实情。
嘴上却淡淡说道:“听照仁说你并没在衙门就职,不知你现在可还有当仵作的意愿?”
温照仁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了。
“陆大人,你该不会是想挖我的墙角吧。”
陆扶苏呵呵一笑,没有多说,楚怀玉余光一撇,见他看向自己立马走到许风临旁边,彻底把陆扶苏的视线给挡住了。
当初是他死活要合离,现在想到她的好了,可惜已经晚了,她放着快乐的日子不过,干嘛跑到他手底下任使唤,除非她是脑袋让驴给踢了。
楚怀玉撇了撇嘴,跟着大伙回了衙门,解剖之后,果然发现一枚细小的针眼,顺着皮肤向下,一直延伸到了心脏,与楚怀玉的推论不谋而合。
另一边参军事的媳妇也同意了开膛验尸,楚怀玉果然在他后颈处找到了针眼。
楚怀玉对中医不太了解,但却能看出这针直达喉底破坏了死者的声带,再联想到那个白衣女鬼,大概也有了结论。
必然是那人把死者引到此处,对其行凶,其喊声正好被鸣冤的听到,误认为女鬼,随后对方扎哑死者,因为地里还有庄稼未收,再加上两人不是站着,视线被阻碍,所以就误以为那人是鬼。
楚怀玉把自己的推论告诉了温照仁,温照仁听的神情激动,他就知道楚怀玉不会让自己失望,陆扶苏也是不住的点头,至此,他对楚怀玉是真正的生出了佩服之心。
这时,属下来报,参军事大夫人说大夫其实并不是小妾的表哥,而是一对恋人,被参军事给强抢了,丫鬟则说大少爷平时十分轻浮,多次对小妾动手动脚。
陆扶苏嘴角一扬,击掌道:“来人,把那大夫给我抓到榆安来,还有那个小妾,一并请来。”
“是,大人。”
几个属下快马离开了榆安县,楚怀王也赶紧趁乱告了辞。
几年不见,陆扶苏的城府越发显得深沉,未免言多有失,她迅速溜走。
今天也正好是一个月的月尾,楚怀玉把自己的铺子逐个溜达了一遍,去掉开资,还余了一百七十多两银钱,这数目看着不大,却也后一般人家过上两年的了。
去市场买了一尾鱼,准备给儿子做条糖醋鱼,到了门口,却听到儿子在和一个男人嬉闹。
天杀的,不会是衙门又有事了吧。
楚怀玉以为是许风临,进了院却如遭雷击,手上的鱼啪的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只见一个二十三四的男人,正有说有笑的抱着自己的儿子。
颀长的身形,俊朗的脸庞,正是她避之不及的陆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