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哭流涕，声音撕心裂肺。

他眼底狠狠一震，可也仅此而已，她看到他扔掉擦手的帕子，在布料被撕开的声音中，伸出手轻轻抚摸墓碑上女人黑白照片上的脸。

大雨倾盆，C城2月的雨冰冷刺骨，可是没有时欢的心冷。

她额头上的鲜血蜿蜒而下，姣好苍白的脸上红色鲜艳刺眼，她流着泪看他熟悉的身影，哭得歇斯底里。

“你真要这样对我吗！”

他没有回应。

肩膀的布料被撕开，她几乎衣不蔽体，猥琐的手伸向她的胸前。

“你就那么爱她吗！”

他没有看她一眼，他的眼里只有躺在地下的那个女人！

天边是浓墨的黑，她的泪就像天边无尽的雨点，6年来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密密麻麻，像是一张大网，将她捆缚得无法呼吸。

把她捧到云端的是他，把她打入地狱的也是他。

那个女人，在他的心里，就那么重要吗？

他就，那么爱施心怡吗！

那她呢？

她又算是什么？！

“啊！”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挣脱，她冲过去，一头撞在墓碑上，鲜血淋漓。

“陆少……”几个保镖匆匆赶来，为自己的失误瑟瑟发抖。

“想死？”他凉薄的声音传来，她透过眼前的血红模糊看到他阴鸷的眼，他说，“没那么轻巧！”

“让她跪好，明早把她送到监狱，罪名故意杀人。”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别让她死了，我要她活着偿还！”

记忆中的关于他的最后一幕是他厌恶的眼，接着就是无尽的大雨。

她被推搡着跪好，正对着的是墓碑女人黑白照上微笑的脸，那张对她说，给了一千万就离开的脸。

脑海里再一次响起那夜他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说的话——

“我爱你。”

温柔缱绻。

一切都那么讽刺，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越来越大，伴随着不断落下的泪，她疯狂得就像是一个疯子。

漆黑的夜空里是无尽的大雨，她的笑声在整个墓地回响。

在笑了最后一声以后，她忽然倒地。

立即有人冒雨过来看，最后，医生瞪大了双眼，看着一边的人惊恐地说：

“她怀孕了！”

“什么？”

……

次日，C城第一法院宣判：时欢，故意杀人，判刑十年。

9个月后，管家恭敬地对陆封辰微微鞠躬，说：“少爷，刚刚得到的消息，时小姐在监狱用折断的牙刷割腕，已经死了。”

他握着钢笔的手微微一顿，墨水自笔尖滴入纸张，晕开了一大片。

“监狱那边已经把时小姐火化了，骨灰盒就在楼下，您这边打算怎么处理？”管家继续问道，“要不要葬到陆家墓园？”

“不用。”他看着纸上的那一大片墨迹，灯光打下来，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他无情道，“她不是陆家人，随便找个地方葬了。”

“是！”

管家离开，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脑海里出现的是最后一次见她时的场景，她从被告席上下来，沉默无声地随着工作人员一步步走入长长的走道。

她没有再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一直走到廊道的尽头的那扇门里。

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合上，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他闭上眼，没有说话，沉默不语，他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第二天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