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火伞高张,荒无人烟的郊区,叶念烟光脚踏在炽热的地面上却丝毫顾不上疼痛,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是她逃离楚轩唯一的机会!
身体传来的不适越来越明显,她咬了咬唇,加快步伐,只要能到有人的地方,楚轩就再也不能囚禁她了。
蓦地,叶念烟脚步一顿,指尖开始发颤,很快便倒在地上,浑身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紧接着一辆黑色奢华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男人清隽的脸庞,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湛黑的眸子带着冷笑:“等她过了这阵再弄进来,别弄脏了车。”
叶念烟恢复意识的时候,车子正在平稳的行使中,她失败了......睁开眼,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文件,鼻若刀削白面朱唇,可叶念烟知道,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楚轩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文件,轻嗤:“何必,把藏宝图交出来,我自会放你走。”
藏宝图,呵呵!
谁能想到昔日恋人竟然为了一张藏宝图囚禁她五年。
叶念烟嘴唇发白,微微颤抖,“你做梦!”
闻言,男人凌厉的眸子闪过阴戾,他放下报纸,侧身捏住叶念烟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冷笑:“逃出去又怎么样?你以为这五年给你注射的都是白水么?没有我的药,你活不过三天。”
叶念烟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眸底留下一片暗影。
早该想到的......
所谓的营养液怎么可能只是营养液这么简单,难怪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莫名其妙癫痫.....
原来都是他的杰作。
就在这时,电话声响起,楚轩看见屏幕上的字觑了叶念烟一眼,随后捂上她的嘴,才接起电话,声音亲昵:“老婆。”
叶念烟拂开他的手,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眼神平静,不起波澜。
楚轩之前在怎么对她,她都还在试着说服自己,楚轩也是有苦衷的。
直到刚刚,她才真的意识到,当年那个赤城坦率的少年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他真的变了。
“滴!滴!滴!滴!”一阵急促的车笛声拉回叶念烟的思绪,等她抬眸时,一辆大货车变道冲过来,已经只有两三米的距离。
司机急忙转动方向盘,但已来不及,在大货车的挤压下,黑车撞向高价围栏。
“嘭!”
已建立二十年之久的高价围栏显然禁不起这种碰撞,众人注视下,黑车腾空翻下。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脑子回响着,叶念烟双目紧闭,秀汗涔涔,睡得并不安稳。
蓦然——
睁开双眼,视线对上房顶上横跨的几根木头缓了好一会,知觉才一点一滴回到身体里。
没死吗?
一股难闻的霉味充斥在鼻尖,环顾四周,墙角里长满了青苔,时不时还有几只绿色的虫子慢悠悠的爬了过去,门口的铁链子上还栓了一只大黄狗有气无力地趴在床前,连叫唤声都没了。
这...是哪儿?
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来不及细想,“吱。”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拉回叶念烟的思绪,零碎的脚步声在小小的房子里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一块热乎的毛巾放在了额上,接着一只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替自己顺了顺耳边的发梢,动作轻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随后又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叶念烟裸露在外的皮肤,热乎乎的水大滴大滴落在她脸颊上, 细细的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 “囡囡啊,都怪妈没本事护不住你,让人冤枉了你。可是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我的囡囡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却让叶念烟睫毛轻颤,鼻尖涌上一股涩意,这是母亲的声音......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缓缓张开双眼,床边的妇人穿了一块破旧的棉花袄子,上面打满了补丁,大红色的碎花袍子。
妇人的肤色有些泛黑,眼下一片青黑,眉眼处藏着几道沟壑,倏然对上叶念烟漆黑发亮的眸子,妇人慌乱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大红棉袄上的炉灰,一下子全部抹到了自个的脸上,原本就有些枯黄的脸,更是变得黑漆漆的。
“囡囡!你醒啦!真是老天爷保佑!”一张面布愁容的脸上一时间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叶念烟心跳如擂鼓一般,贝齿轻抵着舌尖,直到一股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她才在恍惚间回过神,颤抖着手狠掐自己一把。
不,这不是幻觉,这就是已经去世多年了的母亲,叶柳。
这到底怎么回事?
叶念烟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略有些酸疼,木板床开始吱吱作响,轻微晃动,她的视线略过灰白不堪地蚊帐,落在一块被打碎的铜镜上。
镜子里的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大概是由于常年以来饥饿,年幼的她看起来有一些弱不禁风。
这分明就是十八岁的时候的自己!
叶柳这时也不哭了,看着发呆的叶念烟忍不住的有些担忧,只能小声开口: “楠楠,你要是痛就跟阿妈讲,大不了卖掉家里头的猪崽子,换点钱,咱们去镇上找刘大夫瞧瞧。”
叶念烟舌尖舔了舔干枯的唇瓣,刚准备开口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叶念烟,你可真是不得要脸,装死给谁瞧呢?”
屋子外头迎面走过来个穿着大花袄子的女人,手里头还捏了块小圆镜子。
叶清清,舅舅的大女儿,是村子里头的长舌妇,一天到晚东家长西家短的,嘴里没个空闲。
叶清清瞅着这叶念烟没有说话,变本加厉的开口直嚷嚷: “就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偷东西都偷到陆老板的身上来了,真是不得要脸的蹄子。”
思绪渐渐情绪,叶念烟终于想起来,叶清清口中的陆老板是陆霆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