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乔晓晓后退几步,狠了心的对准了桌子角狠狠撞过去。
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姜离!”
门口怒喝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纪攸面色阴沉的站在那边,大步过来拽住她的手腕,厉声说道:“你在发什么疯!”
手腕被攥的生疼,可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只是仰头看着他,声音愈加干涩,“我爸爸的公司破产了?”
眼前人的轮廓分明那么熟悉,可偏偏却又像是极其的陌生。
短短几年的时间,和自己印象里的少年完全不同了。
他像是才长出锋锐爪牙的野兽,从隐忍潜伏到如今的锋芒毕露,姜氏,始终是变天了。
纪攸低头望着她,她澄澈眸子里的浓稠的情绪,像是一根刺扎进心底,有些莫名不舒服,可还是嗯了一声,“是。”
姜离眼底的那点骐骥,像是被扑灭的火光一样,心口揪疼的厉害,喘口气都有些撕扯的疼痛,咬紧牙关道。
“你说过只要我抽血,就不动姜氏的。”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遍体生寒。
“姜离,我从未许诺过这样的话。”纪攸五官隽冷,就连薄唇吐出来的声线都极其的冷寒。
那种寒意像是从头到尾贯穿下来的。
纪攸眉头皱了皱,他手下攥着的手腕过于冰凉,丝毫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体温。
那种烦闷钝痛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如影随形的缠绕上来,他有些烦躁的松开那只手,径直走到乔晓晓那边,弯腰抱起来。
动作轻柔耐心,丝毫不见半点厌恶憎恨,那双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对待易碎品一样。
而他怀里的人,原本痛苦的蹙眉,却在纪攸瞧不见的角度,对着她露出嗤讽挑衅的笑容。
那一刹,她忽然明白了之前乔晓晓说的话——演技拙劣又能怎么样,故技重施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次次都会信。
“纪攸。”姜离这次开口,声音却是罕见的平静,“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纪攸的动作不过一顿,头都没回,冷声道:“如果是你家的事情,那就不用提了,没有什么好谈的。”
“当年的事情肯定有误会,我爸爸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情绪起伏过于大,她腹部微微有些卷痛,把手轻轻地按在腹部上,才像是心安了几分。
纪攸分毫没注意到她的举动,可被他弯腰轻柔放在床上的乔晓晓,却眸光闪烁了几下。
深呼了口气,姜离咬紧后槽牙,压住喉咙的情绪,一字一句道:“退一万步,如果我爸爸做的,那他当初图什么收养你,就是图日后某一天养虎为患吗?”
后边的音调因为情绪波动都有些颤。
可得到的却是更为冷的嗤讽。
纪攸终于肯回头看着她,可那眼眸里的情绪却冰冷的有些刺骨惊人,走到她面前,锢住她的下颌,力度大的几乎要捏碎了。
“姜离,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姿态,并且求人之前不应该先打听清楚吗,当年我爸妈留下的遗嘱上,谁抚养我,就会得到巨额的资金。”
彻骨寒凉。
密密麻麻冲着四肢骨骸流淌去。
姜离所有想要辩解的话,偏偏卡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
当年纪家破产,恰好是姜氏重新崛起的日子,而那笔钱,跟姜氏创业的资金有些不谋而合的地方。
她仰着头,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
纪攸有些厌恶的撇开视线,“滚吧。”
若当年真是姜氏动的手脚,那他把姜意庆生吞活剥了皮都不解恨,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那杀人凶手更是当初他一门心思感激的救命恩人!
多嘲讽。
“我会查清楚的,纪攸,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请你不要动姜氏。”姜离眼皮干涩生疼,喉咙同样也是干涸刺痒的难受。
得到的只是从鼻腔溢出的冷嗤。
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她出去,喉咙压抑的咳嗽才剧烈起来,嘴里有些甜腥味,医生说癌症已经开始扩散了,她活不久了。
门关上,屋内重新恢复静寂。
乔晓晓的手不着痕迹的捏紧,咬着下唇故作不安的问道:“当初的事情是真的吗?万一姜姐姐是被冤枉的呢?”
她手指合拢,掩住眼底的恶意。
她比谁都要清楚这其中的事情,因为递到纪攸手里的那份‘证据’就是她亲自参与的。
可她想要的,不仅仅止于此!
“冤枉?”纪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底的浓戾更重。
怎么会是冤枉,他顺着那线索查下去,查到的蛛丝马迹足够让他触目惊心。
当年的那场‘意外’,谁会想到竟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看到他眼底的恨意,乔晓晓才稍稍的放下心来,继续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跟她离婚?”
可却没得到回复,心脏逐渐跌到底。
乔晓晓攥紧了被单,又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可牙齿却紧紧地咬合在一起,果然,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想离婚。
那她呢?置她于什么地位?
还不够,这把火烧的还不够,还需要一把更旺的火。
……
姜氏破产的消息,几乎像是长了翅膀,迅速的传播出去。
“停车。”她叫停司机。
车子停在路边。
姜氏的大楼都已经被封了,准备上法庭破产清缴。
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眶咻然变得酸涩难忍。
她爸爸才不到五十岁,现在就佝偻的像是个老人,站在大楼前边,仰头沉默的在看。
光是背影就一阵的苍凉。
她拿起手机拨通号码,电话接通,可那边的声音依旧宽厚温和,“杳杳,怎么了?”
半点不提这些事情。
眼泪啪嗒落下,姜离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没事,就想说变天了照顾好身体,一切都好的,再等等。”
再等等,她肯定会找到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