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绣,绣生死?
我回头再看周婆婆,她已经消失不见。
周婆婆让我小心女人,我身边哪有什么女人?如果硬要说,白心算一个,但她是电影明星,帮她做完生死绣以后咱俩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回到家洗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帮白心和吴成建做完,少说应该有个三四万进账。
美滋滋做了一晚上的梦,第二天大早被电话吵醒,朦朦胧胧中听到白心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程乐师傅,我不做了……”
不做了?
我睡意全无,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白心不做生死绣,那我的钱怎么办?
“为什么不做了?”
“不是不做了,是今天不做了!我今天有点急事,需要回香港一趟,过几天再来找你。”
白心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我猜她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昨天花两个多小时帮白心纹桃花印一分钱没捞到不说,还费我好大精力,她要是现在离开,指不定还回不回来,我昨天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昨天已经帮你把桃花印的底图做好,今天只需要上色,很快的,你现在过来,最多半小时就能搞定。”我可不想半途而废。
“对不起程乐师傅,我今天真有急事来不了,现在我已经在机场,飞机马上起飞,不说了,拜拜!”
“喂……”
我来不及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不过几分钟后收到白心的短信:你帮我纹上桃花印的底图之后,我的胃口好了很多,昨晚睡觉也很踏实了,你放心,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我给白心回信息,说:底图只有暂时的抑制效果,想要完全根除噩梦,必须上色。
可惜一直没有等到白心的回信。
我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她不回来找我,早知如此,昨天就该想让她先交钱,再。
“哎!”我一阵唉声叹气,难道这就是周婆婆昨晚嘱咐我的‘小心身边的人,尤其女人’?
一上午没事,我索性在家里看电视,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被电话吵醒,这一次是吴成建。
“乐子,我现在在你店门口,你在哪?”
我看一眼时间,十二点十分。
我记得明明是让他下午到店里找我的,没想到这么着急。
我急忙往店里敢,大老远看到吴成建小跑着朝我走来,边跑边挥动手里的一个小塑料瓶,“乐子,你看,这是我老婆的血,你可以帮我纹那个什么比翼连枝了。”
吴成建脸上的淤青,比昨天多了一道,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老婆揍的。
比翼连枝比白心的桃花印简单,纹在背上,做底图只花了一个小时左右。
店里放着一面很大的镜子,外婆说是祖宗留下的,看似普通,实则可以印出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做完底图的吴成建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翻坐起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猛看,边看边说:“你还别说,乐子,你的手艺真不错,这两只鸳鸯绘得栩栩如生。”
“它们不是鸳鸯,是比翼鸟。”我纠正吴成建。
吴成建呵呵笑,问我是不是纹上比翼连枝后,青青就会对他百依百顺?”
我说百依百顺算不上,不过肯定会变得越来越温柔,对他越来越好。
吴成建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不满意,有些失落地说:“还以为这生死绣可以让那个娘们对我言听计从。”
我一边调制上色需要的颜料,一边随口说:“古话不是说夫妻间讲究一个相敬如宾,你倒好,希望她听你的话,你难道还希望像旧社会那样,妻子是丈夫的附属品?”
他哈哈笑,说现在有些女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老祖宗留下的三从四德都不遵守。说完一阵叹息,“哎,世风日下啊!”
我没答话,夫妻之间的事,我一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没什么发言权。
不过,我总觉得吴成建话里有话……
生死绣和不一样,的上色是个细活,需要很长的时间,生死绣则不需要,因为生死绣中加入了魂魄,是有灵性的,只要调试好颜料,可自行上色。
所以接下来进行最重要的一项:将昨天从周婆婆那里买来的魂魄注入到色盘当中,这个过程称之为‘引魂’。
引魂看似简单,实则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每一个魂魄都是独立的个体,要与另一个人完全融合,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一旦不小心放走魂魄,魂魄会一直缠绕着被者,令人产生幻觉,做出一些恐怖事情。
引魂之前,我先取来一个葫芦形状的锁魂芦,将魂魄注入其中,盖上芦盖,然后让吴成建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捧着锁魂芦。
我告诉吴成建,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需闭上眼,专注地祈求魂魄帮助自己,与自己融为一体。
比翼连枝属于生锈,魂魄是最普通的那种,我一直叮咛吴成建小心翼翼。
所幸整个过程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在吴成建的虔诚祷告之后,我清楚地看到镜子里出现了一缕青烟,轻轻从锁魂芦里落入色盘中,同时伴着轻微的‘吱吱吱’声,就像蚊子在耳边轻鸣。
随着我用刺针轻轻搅拌颜料,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
最后我将颜料倒入吴成建背后的比翼连枝上,颜料自行溶解,前后不过五分钟,一副栩栩如生的比翼连枝便完成了。
到了这里,只剩下最后一步,就是用吴成建和他老婆的血点缀比翼连枝。
雄鸟对吴成建,雌鸟对姚青青,我分别将两人的血用针一点一点刺入比翼鸟的眼睛,整个刺青大功告成。
看着成图,吴成建笑得几乎合不拢嘴,他说这对比翼鸟的眼睛像真的一样,隐约中还泛着白光。
我告诉吴成建,有了这幅比翼连枝,他和他老婆会渐渐变得非常恩爱,但同时相互之间不得背叛,不然会被反噬,最后有暴毙而亡的可能。
吴成建已经听不进我的嘱咐,笑着说:“乐子,哥们我今天出门走的急了点,忘了带钱,等今晚回去试试效果,如果真像你说的这么有用,明天我给你送两万过来。”
今天特意来做,吴成建不可能没带钱,我知道他多少对我的生死绣有一定的疑虑。
无所谓了,就算这钱他不给我也没关系,谁叫他是我兄弟,谁让他曾经救过我的命呢?
我说用不了两万,给一千买材料的钱就够了。
吴成建没多说什么,穿上衣服离开了。
第二天,我在店等了一天,没等到吴成建送来一千块的材料费,更没等到他承诺过的两万块,第三天也没有,甚至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我不好主动联系他,怕他多想,认为我催他给钱。
一直过了四天,依旧没有吴成建的消息,我心里不免有心担心,会不会是吴成建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