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鹤低头瞅着手机,走到刚才江珩等她的走廊上,靠着墙处理了几条微信消息,顺便把江珩的黑名单解了。
隔着一盆半人高的观赏绿植,有两男的正凑在窗边抽烟,看身形有点眼熟,也是他们这个圈子的富二代。
他们说话没压着声音,许枝鹤断断续续听到一些。
“你猜我刚在洗手间碰到谁?江家大少爷江珩!”
“他家不是破产了吗?还有闲心出来玩?”
“有人说看见他跟许家那个私生女在一块。”
“呵,现在什么个情况?破落户配私生女?真是绝配!”
许枝鹤默默将手机塞回兜里。
琢磨着有什么趁手的凶器,能打爆面前这俩人狗头。
“嗨,许家那个私生女,模样长得是真够正,要不是家里老头管得严,我也想搞来玩玩。”
“得了吧,不就是个私生女,瞧你说得跟什么稀罕货色似的。”
“我就不信你看到她衣服湿了的时候下面没硬?”
这些话刺得许枝鹤脑袋嗡嗡的,虽然在许家,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但不代表听多了就没感觉。
刚要上前,突然肩上一沉,一双掌心握住了她的肩头。
“在等我吗?”
许枝鹤回头,脸上还挂着没来及掩饰的低落。
江珩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那两人刚好抽完烟转身,乍一看到许枝鹤和江珩,脸上浮浪的神色顿时滞住,赶忙掐了手上的烟,毕恭毕敬叫了声:“江少。”
江珩不冷不热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那两人显然心虚得很,加快脚步就要从他们身边走过。
许枝鹤想到方才那些话,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刚要动弹,握在肩上的手掌就紧了紧。
许枝鹤不解的抬头望他:“你刚才听到了?”
江珩“嗯”了一声,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在心中记下了他们的身形。
许枝鹤继续问:“你不生气嘛?”
江珩收回视线,垂眸看她,温声道:“我很高兴。”
许枝鹤:?
江珩:“他说我们绝配。”
许枝鹤:“……配个屁。”
“回去吧。”江珩把手搭在她肩上,虚晃的酒色灯光里,许枝鹤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敛着眸默许了他搂着自己往外走。
许枝鹤今晚其实开了另一辆白色帕拉梅拉,只不过她没提,经过自己的车时也只当视而不见,跟着江珩一路走到红色保时捷前。
她车隔壁就停着一辆宾利,车主正靠在车门和人讲电话,车灯一亮,那人顺势看过来,和许枝鹤彼此都愣了一下。
“许总,”大腹便便的男人稍微拿开了点手机,问,“出来玩儿?”
“林董,真是幸会。”许枝鹤露出那种商业场合才会有的笑容,不动声色的从江珩怀里拉开距离。
对方这才看见打算去驾驶室的江珩,表情更诧异了:“江少?”
目光在许枝鹤和江珩之间来回逡巡着,明显在揣摩什么。
以往这种场合,许枝鹤都是寒暄几句就离场了,但今天这个真不同,海豚TV二轮融资的金主爸爸之一,比亲爸爸还亲那种。
但这位林董明显对江珩更感兴趣,热络的就要上来握手:“上次在M国有幸参观了江少主导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很有意思,正想找个机会跟您好好交流交流。”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江珩拒绝得很果断。
唉,破产了就是好,不用应付这种商场的虚与委蛇。
“那改天一定啊,我请你喝酒。”林董那边电话也挂了,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许枝鹤赶忙抓住这个机会邀约:“林董,上回跟张总他们打球,您没来,正好有些事情想跟您聊聊。”
林董马上会意:“行啊,择日不如撞日,许总,我请你喝一杯吧。”
“哪能让林董破费,我请我请。”
说完,许枝鹤看了眼江珩,江珩知道她有事要谈,于是说:“我在这等你。”
许枝鹤不大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我这边不知道要谈到几点。”
江珩又看了她一眼,林董是个妻管严,家里有老有小的,江珩倒不担心她安全,点了点头:“那你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许枝鹤交待完后,才朝林董走去。
林董五十多岁也是个人精了,一眼就看出那红色保时捷是许枝鹤的车,江家破产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江珩的确是个人才,他才那么客气,如今看两人关系……
*
凌晨三点,江珩开着红色保时捷回到车库。
严诀刚洗完澡,就听到车库动静,好整以暇的倚在玄关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从车上走下的男人。
“我还以为你起码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呢。”
江珩面无表情的换了鞋,把车钥匙搁在玄关柜上。
“怎么,骚过头被人踹下床了?”严诀摸着下巴跟在他身后。
江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很闲?”
严诀摊开睡袍袖子:“我没有女人啊,当然闲。”
他还记得在暮色时怎么被人当狗虐的,看到江珩一个人黑着脸回来,马上来报这一箭之仇了。
江珩捞出笔记本,靠在沙发上回忆了一下。
晚上在洗手间外嘴碎的那两个,好像一个是荣威集团的太子爷,一个是周家的二公子。
他飞快的从电脑上导出资料,递到严诀面前。
“既然那么闲,就找点事做。”
严诀:?
“这两家公司有问题嘛?”
江珩嫌弃的看他一眼:“你的工作不就是给他们找问题?”
严诀耸了耸肩,随手翻了翻资料,想看看哪两家这么倒霉,正好在江少爷上火的时候触了霉头。
“我建议你最近多喝点菊花茶,去去火。我能体谅你是刚开荤,但人姑娘未必懂啊?回头别把人给吓跑咯。”
*
周末,许枝鹤在自己小窝里睡得香甜,电话打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捞起来朝床尾砸去。
手机“嘭”的弹上墙壁,又滑到地毯上,生命力顽强的持续震动着。
许枝鹤揉着脑门,嗷了一声从地上捡起手机。
屏幕碎了一角,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一脸烦躁的按下接听:“有屁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