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做什么?”禾晏奇怪的盯着他,“不继续走吗?”
禾云生二话不说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一定是她装的,她肯定马上就撑不住了!
禾晏看着自己的腿,叹了口气。
这腿上的力气,真的很小。
她和禾云生走这一段路,竟然久违的觉得乏累。
看这样子,还需有的磨合。
“在这就行了。”禾云生停下脚步,从腰间取下斧头。
这里杂木很多,禾云生选的都是细小伶仃的树木,砍起来也方便一些。
他对禾晏指了指旁边的石头,“你就在这坐一会儿吧,我得砍一个时辰。”
“就这里吗?”禾晏点了点头,将身上背着的布包取了下来。
禾云生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布包里也掏出一把斧头。
“你……你你干什么?”禾云生脑子一懵,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还以为禾晏背着的布包里装的是水壶,结果她装了一把斧头?
她背了一把斧头还走了这么远的路,并且没有被他落下。
禾云生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禾云生更加确定自己是在做梦了。
他看见自己娇滴滴的姐姐,平时捧个茶杯都要嫌重的禾晏,毫不犹豫的抡起面前的斧头,一刀下去,砍下一丛树枝,动作利索的像是做了千百回。
她说:“我来帮你啊,很快。”
禾云生总觉得自己这个梦做的太长了一点。
他的姐姐今日一早跟着他上了山,砍了柴,最后掏出布包里早晨没有吃的点心分给他一个。
禾云生本想拒绝,可是甜腻腻的香气充斥在鼻尖,禾晏已经低头咬自己的那份。
鬼使神差的,禾云生就伸出手接了过来。
他咬了一口,甜的滋味是陌生的。
禾绥偏心的厉害,所有的好吃的都给禾晏,而禾晏并不是一个乐于分享的人。
禾晏见他吃的很慢,将剩下的几个全塞到他手上,道:“剩下的都给你,我吃饱了。”
禾云生不知所措。
禾家只有他们姐弟二人。
禾绥当年不过是个来京运送货物的镖师,路途中恰好遇见山匪抢劫,救下了京城秀才府上的小姐,遂结美满姻缘。
秀才家也只有这么一位小姐,禾绥又无父无母,于是自愿成为上门女婿。
虽是上门女婿,一双儿女却还是跟了夫姓。
后来秀才夫妇二人相继病逝,禾夫人也成日郁郁,禾云生三岁的时候,禾夫人便撒手人寰。
剩下他们三人相依为命。
禾绥与夫人伉俪情深,禾晏生的很像禾夫人,大约因为这一点,禾绥格外疼爱禾晏。
禾家虽然并不富裕,禾绥却总是尽力满足禾晏的需求。
久而久之,禾晏也变成了一幅令人讨厌的性子。
至少禾云生是对这个姐姐爱不起来的。
可是自从她病了后,她的许多行为变得匪夷所思,禾云生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了。
“你每日就上山砍柴?”禾晏问他:“下午做什么?不去学堂么?”
禾云生只比禾晏年幼一岁,今年十五,这个年纪的孩子,应当还在念书。
“回去后做大耐糕,下午在棚里售卖,学堂就算了。”
禾云生随口道:“家里没有银子,我也不是那块料,随便识几个字就得了。”
说到这里,虽然他极力掩饰,禾晏还是在这少年眼中看到了一丝遗憾和渴望。
顿了顿,她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
禾云生狐疑,不过片刻后他还是回答了禾晏的问题。
“我现在每日也去武场,日后只要过了校验,就能去城守备军里,慢慢的也能做个校尉,就能拿差银了。”
“就这样?做个武散官?”禾晏笑了,“我以为你会想做点别的。”
“怎么做别的?”禾云生自嘲道:“难道要像飞鸿将军一样吗?同样是姓禾,他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冷不丁从禾云生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禾晏愣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知道飞鸿将军?”
“自然知道!大魏谁不知道,当年飞鸿将军平西羌,封云将军定南蛮,北禾南肖,方有我大魏盛世太平!少年侠骨,意气风发!我若能成为他们这样的人,就是死也值得了!”
禾晏“噗嗤”一声笑出来。
禾云生气急败坏:“你笑什么?”
“可光是砍柴和卖大耐糕,可成不了这样的人。当年飞鸿将军和封云将军,也不是在武场里随便学学就能成功的。”
“我自然知道。”禾云生涨红了脸,“可是我……”
哪个少年不渴望建功立业?
禾云生正是少年热血的年纪,况且就如眼下这样,实在是太耽误他了。
禾晏道:“明日起,我每日都跟你一起上山砍柴和卖大耐糕。”
“什么?”禾云生从石头上跳起来,“禾晏,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