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亮。
不待内官前来侍应,赵绎就腰酸背痛的起了床。
自行整理仪容,准备去“开朝会”。
此时,他虽在淮南的李庭芝府内,但根据记忆,已持续了二十五年的宋蒙战争背景下,淮南的李府,亦有大宋小朝廷之称。
这里乃是前线“指挥所”。
而他之所以在此,是为了避开朝中权臣的锋芒,即便要遭废立,躲在这里,亦能避开杀身之祸。
记忆告知,宋蒙战争,已叫中原方圆万里的土地,化作焦土。
民不聊生,国家秩序几乎消亡。
在这样的存亡关头穿越而来,正说明着——
无数伟业,等待他的壮举。
所以怎么可能,就这么被废了!
而且,将夺走他储君之位的,还是臭名昭著的淫乱之君赵基。
绝不可能!
“殿下醒了?”
内心雄心壮志,木床上,娇羞的唐兮,被轻微的动静惊醒。
赵绎回头,投去一个洋洋得意的微笑:
“爱妃,本王昨夜之表现,尔还满意?”
这话说的唐兮,脸红成猴屁股,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昨夜犹如久旱数年的大地逢了甘霖,唐兮自是身心舒畅,可又如何说的出口。
“本王去见父王,尔且睡吧,待本王回来。”
说罢,赵绎迈着豪迈的步子,踏出寝房。
这穿越的可真及时,恰恰就在被废前夕,穿越而来。
甚好。
另一间被称为议厅的超大破木屋里,人声此起彼伏。
里头秩序井然,显然是一堆人,正在对主持大局者李庭芝,汇报诸事。
“李大人,近来之内忧外患,可谓……”一老头语气,老气横秋,欲言又止的中断了一下,又继续道:
“宋土北部陷入与蒙国的胶着对峙,而南边的南苍亦不安分,吞并了沿江一带后,不仅未停下扩张,甚欲继续向北,将大江亦纳入其实际控制。”
“大有光复百越国独立的趋势!这可不妥!”
“哎,可惜昭王殿下荒乱无度,从不理会国事,沉糜胡氏,否则,还能以王之名,率部出征,浇熄南苍一带的反动之举。”
闻声至此,赵绎抬手,“吱呀”一声,推门而入。
一群颇似乞丐打扮的老头子,闻声纷纷回头,瞧见是赵绎来了,纷纷冷下三分脸色。
“李大人,恰好,昭王殿下来了,此时于淮南大部,先行宣告朝廷欲另立储君一事,时辰正好。”
一众老头子,丝毫不将无权无势又性子暴戾的赵绎看在眼里,当着他的面,就什么都敢说。
而一旁那年纪与他相差无几的三弟,虽略显恭敬的站在一侧,但也投来略微的疑惑目光。
坐在正前方的李庭芝,也平静的点了点头。
他正要开腔,赵绎率先道:
“李大人,本王有话要说。”
赵绎心知自己无权无势,甚至连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
眼下,所有人都打心底里认为,自己作为昭王,乃是贪生怕死之徒。
所以语气尽量平和:
“南苍之扩张,非无力迎击。”
“贾似道大人正于鄂州抗击蒙军入侵,是否应该趁势而为,以其为主帅,顺道,敲打敲打南苍之嚣张?”
此话一出,诧异的嘀咕乍然四起。
一向不理国事的赵绎,竟过问国事了?
不过比起诧异,众臣更多的,是生气:
“信口雌黄!要战!怎不主动请战!亲自出战!竟妄议请贾大人出战?”
“狂妄!大胆!”
“昭王果然乃贪生怕死之徒!”
几句话,竟就引来排山倒海的怒斥,可见赵绎地位之低。
议厅之外,此前极受赵绎宠爱的爱妃胡氏,她可是贾似道生母的侄女。
权臣贾似道为奠基自身实力,特意安排胡氏与昭王这个皇族联姻。
家国大事,她一介女流不明白,但听到赵绎竟有让她表哥贾似道、双线作战的想法,也惊的简直五雷轰顶!
恩爱数年如胶似漆的夫君,竟然!
瞬间,她气的几乎五孔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