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弟子不知,何罪之有?
尖利的女声十分不善,还带了嘲讽和厌恶的意味,人未到声先到。
这个声音她记得清清楚楚,在石室水牢,和杜云柔一起狼狈为奸的江雪亭,苏清遥压下自己心头轰然涌上的恨意。
不过,中毒?
杜云柔中毒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果然她是回到了前世,回到了一切错误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前世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她百口莫辩,众人都认为毒是她下的,一直以来护着她的师父,也不在谷中,她孤援无助。
她不知道是谁陷害了自己,可是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杜云柔,她还是心软了,养了解毒的蛊虫之后,取了自己的心头血,给她解毒。
也是因此,她的半张脸才容貌尽毁,爬满了犹如鬼魅一般的疮痍。
江雪亭见着苏清遥没有回话,皱了皱眉咬着牙看她。
“你别以为师父宠你,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你敢残害谷中弟子,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等她下山历练回来,有你的好果子吃。”
听着这话,苏清遥才缓缓地抬眼,勾起一抹冷笑。
她目光冷然的看着江雪亭眼中的嫉妒。
这件事恐怕跟她也脱不了关系,前世她一直都认为谷中的弟子都是良善之人,可经历了这一遭,她比谁都看得清楚这些人肮脏的心。
“是吗?”她轻声开口,声音如同凛冽的清泉,藏着不易察觉的锋芒,“如此,我们就走吧,谷中长老,自会还我清白。”
江雪亭见着苏清遥不慌不忙的样子也有些慌了,看着她那张堪称倾城的脸,更是嫉妒非常。
“现在可没人会护着你了,赶紧穿上衣服跟我走。”说着狠狠的关上了房门,只恨不能将房门甩在苏清遥的脸上。
重活一世,她当然知道那包制她于死地的药粉放在何处,她低垂眼眸透过床头,看到了后面的暗柜。
她以极快的速度打开抽屉将后面的药包取了出来,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我说你好了没有!”江雪亭猛然的打开门,一开门就是苏清遥有些苍白的脸,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之后,她气急败坏的指着苏清遥的鼻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苏清遥勾唇,目光中的冷意凝如实质,抬起葱白的玉指,将她的手指压了下去,力量不轻不重,却带来一股十足的压迫感。
江雪亭脸色一白,苏清遥拍了拍她的肩,微微低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做鬼做多了也就成了真的鬼了。”
医仙谷大堂。
苏清遥直直的站着,看着大长老和二长老弯下身子行了个礼。
“大长老好,二长老好。”
她不卑不亢,目光坚定,没有一丝的胆怯。
一双盈盈的双眸在这时候,倒是十分的摄人心魄。
大长老重重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盏,抖着有些花白的胡子,冷哼了一声:“苏清遥,你可知罪。”
苏清遥勾唇反问:“请问大长老我何罪之有?”
“哼,死不悔改,来人,将杜云柔带上来。”说着他厌恶的看了苏清遥一眼。
苏清遥心底冷笑,怎么前世她就没有看出来这些人对她的恶意这么大呢?
如今一个个的都恨不得置她于死地,苏清遥努着眼睛从他们那一张张丑恶的脸上扫过去。
唯独一个二长老端着茶杯,喝着茶悠哉悠哉,一副不管闲事的模样,而其他人无一不是嫉妒或者是厌恶的眼神。
杜云柔躺在竹制的担架上面被抬了进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奄奄一息的像是要死了一般。
在这一瞬间苏清遥甚至都承受不住自己心里涌上来的恨意,这股冲击力让她双眼猩红,嘴唇泛白,看着杜云柔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她咬着牙,强压了下来。
吸了一口气,才看着大长老:“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治疗师妹吗?”
大长老没想到苏清遥居然这么不急不躁,冷哼一身,将茶杯摔在了地上。
“这件事是你干的,别跟我装傻充愣,你要是认了罪医仙谷还能饶恕你这次的行为。”
饶恕?
苏清遥心底冷笑,上一世可是将她的容貌毁了,还取了一滴心头血,心头血只有三滴,去了一滴,就等于少了二十年的寿命。
趁着师父出谷的时间在背后干这些事情,恐怕大长老,不仅仅是想要,毁了她这个骨中最出色的弟子吧。
医仙谷的所有权恐怕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弟子不知,何罪之有,师妹的毒也许我可以看看我能不能解。”
苏清遥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一点都没有想着接上大长老的话茬。
大长老气急败坏的起身,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冥顽不灵,来人把她给我关到后山禁闭室里去!”
“等等,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们一定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还是只是想将杀之而后快呢?”
苏清遥看着大长老眯了眯眼,气势凛然。
大长老挥了挥手,看着一直以来都愚蠢的苏清遥,有些诧异她的转变,但也没有当回事,而是冷笑道:“去她的房间里搜,还有,来人,带她去搜身。”
然后就想上来带苏清遥走,苏清遥往后退了一步:“等等。”
“我不要她搜,万一她嫁祸给我,刚刚在我屋子里,她就鬼鬼祟祟的。”
苏清遥眼睛都没有往江雪亭身上放一下,直视着大长老。
江雪亭的步子一顿了一下,随后咬着牙气急败坏地看着苏清遥,指着她的鼻子:“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鬼鬼祟祟的了!”
苏清遥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这才有些疑惑的看着江雪亭:“是吗?”
大长老看着已经落于下风的江雪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制止了他们的谈话。
“够了,既然这样,小离,你去。”
“是,大长老。”
苏清遥看了小离一眼,没有说话,算是同意了。
她记得小离,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却刚正不阿,后来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一次瘟疫之中。
现在想来恐怕也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