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管家奉命带了一个中年人前来,将他按在地上。
正是今日赶车的车夫刘大。
温缱雪问道:“刘大,你又不是头一次当差了,但凡小姐公子出门,定要检查马车,怎会连马车车辕断了这么明显的纰漏都不知道?”
“五小姐恕罪,是奴才的疏忽,奴才今晨起的晚了忘记了检查,才让五小姐和公子吃了这么大苦头,奴才罪该万死啊。”
刘大跪在地上磕头,一人顶下了所有过错。
林音离这才松了口气。
温缱雪冷笑一声,打断了刘大的求饶:“认错有用还要家规做什么?”
“因你一时疏忽导致主人家受伤,按照府中规矩是要杖责五十赶出去。对了,我记得你是薛家家生奴才,一家都在盛京,你妻子是钰儿的奶娘。只是如此服侍不尽心,我可不敢继续留你们在钰儿身边伺候了。”
刘大一听温缱雪是要将他们赶出的意思,白着一张脸,求救的看着林音离。
“五妹妹,如今幸好你与钰儿都无恙,看在刘大尽忠这么些年的份上,您就饶了她一次吧。”林音离柔柔的替刘大求情,又道:“都是我惹的妹妹生气,若是妹妹觉得不解气,姐姐就跪下来让你出气。”
说着作势要跪,谁知温缱雪冷眼看着,也不阻止,似笑非笑的说道:“姐姐待会儿再跪也不迟,且听刘大是如何说的。”
“刘大,我最后问你一遍,这马车你到底知不知道有问题?到底有没有回过四小姐?”
温缱雪神色凛冽,厉声问道。
薛氏对底下的人素来宽和,所以养就了他们敷衍的性子,所以擅作主张的替林音离瞒下了这事。左右认了不过挨几板子的事,但四小姐对他们下人素来大方,他们平日里没少受四小姐的好处,肯定会加倍弥补给他的。
所以管家一开始传话刘大并不在意,随口认了下来,但见温遣雪真的要拿他治罪,一五一十的说了实话:“今晨出门的时候,奴才是知道了车有问题,且告诉了四小姐身边的云栽姑娘,但云栽姑娘说……说无妨的。”
“什么!”薛氏不敢置信的看着林音离,谁知林音离竟比薛氏还要震惊,问云栽道:“你为何没有对我秉明此事……难怪了,难怪你怂恿我与五妹妹换马车,好大的胆子啊你!”
云栽立即跪下,磕头认错道:“奴婢知错,是奴婢见不得五小姐欺负您,便想借此机会教训一下她,却不曾想闯下这弥天大祸。”
又跪在地上向前,拉着薛氏的衣角道:“夫人,都是奴婢一人的错,夫人要罚就罚奴婢一个人吧……”
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云栽,温缱雪心底冷笑,先是刘大,后又是云栽,这林音离在温家可真得人心啊。
“扑通”一声,林音离也跪下,道:“母亲,云栽是我的奴婢,她犯了错我也有责任,要罚就罚女儿吧。”
薛氏陷入两难之中,这事不是音离做的,也是受身边人蒙蔽,定然是不能罚她的。再者说了,到底……若非是缱雪欺人太甚,音离身边的丫鬟也不至于一时糊涂。
犹犹豫豫,她对温缱雪道:“缱雪,你看这事就这样吧,打刘大几板子让他长长教训,至于云栽罚半年的俸禄,小惩大诫一番如何?”
只字不提处置林音离。
温缱雪淡淡说道:“母亲不是让我全权处置这事么,怎么,母亲又反悔了?”
薛氏咽住了,在女儿清冷的目光震慑下根本不敢说话。
她本就心慈手软,虽为温家主母,却没实权。自己的后宅,也是管理的一团糟,这才让那些下人得了空子钻进来。
温缱雪冷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林音离,冰冷的目光让林音离瑟缩了一下。
“按照家规,蓄意陷害主子的要杖责一百,再让牙婆卖出去,不过……”温缱雪微微一笑,道:“既然四姐姐说要与云栽有难同当,四姐姐在温家勉强也算是个主子,当真被杖责也不好看。这样吧,便将杖责改为掌嘴,你替云栽 掌嘴五十,这事我便不再追究如何?”
“五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云栽护住心切,指责温缱雪。
温缱雪冷笑,道:“这里没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
她低头看着林音离,问道:“四姐姐,你是要云栽被杖责赶出去,还是甘愿替她挨那五十巴掌?”
林音离咬牙,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松了又紧,才道:“我替云栽赎罪!”
云栽跟在她身边这么些年,知道她太多的秘密,绝对不能把她赶出去。不就是五十巴掌么,她受下了。
薛氏见温缱雪都这么说了,无法,只好吩咐道:“云姑姑,你去吧,虽是这么说……但小小惩戒一下就成,不必闹的太难看。 ”
云姑姑是看着林音离长大的,最是疼惜她,虽说是掌嘴但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云栽可就没她们家小姐那么幸运了。
那五十杖棍可是结结实实的挨在她身上的,巴掌声和杖棍声同时响起,以及云栽‘哎呦 ’的惨叫声吗。
刘大瑟瑟发抖,恨不得缩到角落里去,温缱雪凌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道:“还有这刘大,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总归是他造成了钰儿昏迷不醒,不能轻饶。拉下去,打一百杖棍,罚月例半年,以儆效尤。至于他妻子赵奶娘,也逐出去。”
温缱雪前世与温流钰姐弟生疏,那赵奶娘从中没少挑拨。后来温流钰染了风寒,赵奶娘照顾不当,致使温流钰高烧不退,险些烧成了傻子。
后来痊愈,虽没傻但反应迟钝,更加让温国公不喜,偏宠于姚姨娘的庶长子温流风。那温流风后来被封为世子,成了林音离最为亲近的‘娘家人’。
今日既处置了刘大,她也要将温流钰身边的人好好整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