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黄昏天,温天保才刚刚来到西岸仓库。
此地距离他被抛尸的郊外,不知道多远,更别提城内道路复杂。他从未来过这里,却依旧找到了赵邝他们的藏身地。
“看来这群走狗,都藏在这里了。”
温天保望着远处的废弃仓库,轻轻耸动了一下鼻尖,他正是一路嗅着自己的血腥味寻来的。
一夜暴雨,不要说人,就算是饱经训练的军犬都做不到。
但温天保可以,哪怕是空气中残留的,再微弱的气息,他都能找到。
这些人身上,都染过他的血,他自然能找到。
他身影一动,快得犹如魅影,时而过往的车辆驾驶员,都是眼睛一眨,好似出现了幻觉,再仔细观察,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
夜渐渐深了,皓月当空,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暴雨,也总算停了。
雨后的深夜,显得分外寂静。
仓库内,此刻到处都是随意摆放的酒瓶,以及粘稠的呕吐物,还有吃剩的残羹剩饭。几具身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敞开胸膛,呼呼大睡。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恶心的味道,令人反胃。
“呕~”
瘦猴又干呕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冲地上爬起来,走了三步摔了两步,扶着墙走向仓库门口。
“狗日的张三,说了老子不喝,还硬灌,憋死老子了。”
瘦猴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解开了裤腰带,就准备放水。夜里的寒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睁开了迷迷糊糊的双眼。
“这什么鬼天气,冷死老子了。”
“等这几天风声过去,我非要去找几个小妞,快活快活。”
一泡水,那放得是酣畅淋漓,醉意都跟着消了四五分。
瘦猴突然眯了眯眸子,感觉眼前的视野中,多了一道身影,似乎正在朝着这里走来。
“喂喂喂,说你呢,赶紧滚,仓库重地,闲杂人等赶紧滚开。”
瘦猴也是蛮横惯了,语气很是嚣张,更何况现在还醉了。
眼前这那道身影,越走越近,瘦猴的脸色也不悦起来,随手就抄起了仓库边放的钢管,比划了两下,伸手朝着那道身影指去。
“喂,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吗?”
“人话听不懂,我手里的家伙你认识吗?”
“你……”
瘦猴还要再骂,嘴巴张到一半却是停住了,这来人身上,怎么还有血?
阴风阵阵,他突然打了寒颤,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眶,再睁大眼睛的时候,像是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手里的钢管掉在地上,也不管了。
下一秒,就毫不犹豫地,连跪带爬地朝仓库里跑去。
“有鬼!有鬼啊!”
“救命啊,有鬼!”
……
“草泥马的,瘦猴,大晚上的不睡觉,鬼叫什么?”
“还见鬼了,我看你是疯魔了,连老子的美梦都敢打扰,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迷迷糊糊地被吵醒,谁的心情都不好。
开骂的正是赵邝,他也没什么好忌惮的,看着朝他这里跑来的瘦猴,站起身来就准备过去给对方一脚。
周围的一群狗腿子,也都是悠悠转醒,只有两个喝得和死猪一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呼呼大睡。
可赵邝还没来得及动脚,只听‘嗖’,‘噗嗤’先后两声,下一刻,大量的鲜血如同鲜花一样在他的面前绽放开来,溅满了他一脸。
赵邝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呆愣愣地低头看去,瘦猴的胸膛正插着一枚钢管,由后背没入贯穿至了前胸,因为威力太大,甚至带起了一些碎裂的器官。
后者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神情,颤颤巍巍地挣扎了两下,然后在赵邝的注视下,直愣愣地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没了视野的阻挡,赵邝也总算看清了出手之人。
温天保!
“有鬼!老大,真的有鬼!”
“他回来了,他一定是化身厉鬼来寻仇了。”
……
这么大的动静,那些还在醉酒状态的狗腿子,这一刻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瞬间清醒了。
一个个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放你妈的屁,这世上哪来的鬼!”
赵邝怒吼了一声,瞪大双眼盯着温天保,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脚下的瘦猴,咬了咬牙,干脆将沾满粘稠鲜血的钢管拔了出来,握在手中,冲着对方掂量了两下。
“姓温的,你的命倒是够大的,这样都没死。”
“不过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自己要来找死,就怪不得我们了。”
“都愣着干嘛,抄家伙弄死他!”
都是一群平日里作威作福,逞凶斗狠的人,有了赵邝带头,一个个都壮起了胆子。
当下就四处张望,有什么算什么,酒瓶,板凳腿,都用来当做了武器。
“我好怕,好怕啊。”
温天保应景地开口道,但语气平淡,毫无波动,如同没有感情的报字机器。
他缓缓低头,正在往手上缠着布带。
他不希望在案发现场,留下有关他的指纹印迹。
“你妈的。”
被这一句嘲讽,赵邝也是火气上头了,大步跨出,几个呼吸间就跑到了温天保的面前,一钢管对准脑袋,毫不犹豫地就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这一击,不偏不倚,精准命中了温天保的脑袋。
但结果,却没能如赵邝所料一般,他脸上的狞笑缓缓凝固,不敢置信地望着温天保。
后者淡然地站在原地,毫发无损,可他手里的钢管像是打在了水泥地上,都已然弯曲了,足以见得他没有丝毫放水。
“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怎么又在放屁?这世上哪来的鬼?”温天保语气温和地反问道,也在这个时候,他缠好了手上的绷带。
赵邝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后脑被抓住,然后有一股完全无法抗衡的巨力,逼迫着他的脑袋向下,同时间温天保抬起膝盖迎了上去。
砰!
一口鲜血夹杂着几颗碎牙,从他的口中喷出,左脸的颧骨都被踢碎了,整个人倒飞出去数米,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
赵邝捂着变形的脸颊,疼得满地打滚挣扎,凄厉的惨叫声在仓库间不断回荡。
…………